卿竹失笑:“去宜山时是孝敬,怎么下山后就谈条件了。”
“市侩啊,我可是商人。”安芝笑眯眯道,“这儿是金陵,叫人看到你飞檐走壁的,明日我这商行可热闹,后院这儿就这几间屋子,吵醒了师公也不大好,至于我那酒窖,门委实不好开。”
以前怎么教的她,现在都回报到自己身上了,卿竹看了她一会儿,无奈,原地坐下后望着椭圆的月亮:“丫头,你有没有后悔至深的事。”
安芝想了想,有,没有早一步回家,那是她至今耿耿于怀的一件事。
“这件事不算。”
安芝又想了想,那应该是没有了。
卿竹笑着摇头:“师叔做了一件错事。”
安芝很快抓住了重点:“可还有挽回的余地?”
“没有了。”
“有多严重?”安芝想到师叔该不会杀了人,可转念一想这并不可能,师公哪里会饶过她。
卿竹想了下:“很严重。”
“这么久了师叔您还觉得对不住别人,不如去道个歉。”即便不是道歉,总还是有别的办法可以弥补。
“怕是他不会接受。”
安芝有些犯难,耳畔传来师叔的问话:“丫头,倘若计家的仇,那沈家大少爷替你报了,你要如何回报他?”
一阵风吹过,酒味淡了,多了夜幕的沉寂,安芝细细想着师叔的话,不难想到她这么问的缘由,安芝尤记起三年前她离开宜山是师叔嘱咐自己数遍的话:“知知,凡事要三思而后行。”“切莫冲动。”
如今回想起来,结合师叔现在这个问题,安芝觉得她当时数遍的嘱咐另有深意,难道师叔以前做过冲动,且没有三思后行的事?
半响,安芝问道:“师叔,那银镯子是谁的?”她问她如何报答别人,那师叔她,是不是也曾做过报答的事?
卿竹转过身,看了她许久,轻叹:“丫头,太聪明了不好。”
安芝将酒瓶扔给她,笑道:“我一个做买卖的,不聪明些岂不给人家送银子,喝完记得回去休息,别在这儿睡过去,明早吓着伙计。”
卿竹笑着摆手,待看不见安芝后,拔了塞子开始灌酒,完全不似平日里的模样,倒像是想将自己灌醉了。
……
第二天,天蒙蒙亮时,安芝发现师公已经离开了,只留了一封书信,交代他去了哪里,余下什么都没说。
待安芝从码头回来,后院这儿也不见师叔的踪影,直到傍晚才见她回来。
安芝也由着她,金陵城说大不大,值得走的地方还是有许多,再说她也看不住一个大活人,心知她来这儿是有事,也不说破,将商行内的事安排妥当,十五这天送了船出航。
不跟着商船去登州,安芝就将重心摆在了六月去宣城的事,这一忙四月至,洛椿节到了。
安芝收到了沈家的帖子,沈家大小姐邀她去参加洛椿宴。
沈歆不仅是给她发了帖子,还送去了林家邀请林楚芹一道前往,其中的用意大概是怕她不自在,原本就打算去看看大小姐的安芝,这下更没理由拒绝。
到了宴会这天,安芝与楚芹一起前去沈府。
两年前离开沈家后,安芝就没再靠近过这里,跨进门口看到前院,安芝生出些熟悉感来,这边真的没什么变化,以前跟着冬夏在这儿修建盆景花草,如今还是这样。
前来给安芝领路的是小兰,她看到安芝高兴的很:“大小姐等您很久了,客人们都在花园里,您随我过来。”
进了内院后,小兰带她到了丽园,沈玥年初出嫁,丽园很快就给腾出来了,重修后沈歆回来刚好入住,安芝一路看过去,基本都翻新了,就连过去的小竹林都迁了地方,原来那处挖了个小池塘,从小径走过去,敞亮许多。
再走了一段路,前面便是藤架小亭。
沈歆看到安芝很高兴,见到安芝身旁的林楚芹也十分的友善:“回来有几天了,一直没有歇下,原本想派人去请你,正好赶上洛椿节,之前阿帧还在信中说你三月要出航。”
“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但家中来了几位亲戚,平日不多见,就没去。”
“家中还有亲戚在这儿?”沈歆笑着道,“何不一道请过来,总待在家里也闷。”
“我那亲戚好动的很,来了没几日就已经将这儿摸熟了,可不用我带路。”安芝笑着,她有两天没见到师叔了,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想必是个妙人,有机会一定要见见。”沈歆扬手,小桃拿上来两个盒子,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摆了一对玉镯,“这是在锦州买的,来试试。”
沈歆拉过她的手,发现她手腕上的镯子:“这样式不错,在哪儿定的?”
林楚芹之前没注意,袖子拉起来才看仔细,有些疑惑:“二姐,这镯子你何时买的?”但凡是去看首饰,她都与二姐一起的,平日里二姐根本不会一个人去,再者说,这镯子的样式的确新啊,她都没看到过。
“……”安芝笑了笑,“别人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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