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当年答应杨浩父亲替杨浩坐牢的那一刻都没这么累过。
刚才还嘲笑钟旻,现在两个人一样狼狈了,难道是报应?
笑什么?;钟旻莫名其妙,索性就在他旁边坐下,等人来救。
摸了摸肩头,想必皮也翻出来了,灼痛的感觉一直未消,西装被血浸透粘在身体上,极不舒服,但他的注意力此刻大半放在旁边那人身上。
为什么替我挡枪?;
自己和他非亲非故,仅仅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他利用他的才能为荣华做事,而他利用自己混口饭吃,社会上最常见的金钱交易,泾渭分明。
呵,不小心......;说笑般逸出口气,陆知处把头偏向一边,半开半闭的双眼望着他。
沉默片刻,钟旻换起另一个话题。;为什么要去坐牢?;
陆知处没有立刻回答,半边的脸隐入黑暗中,几乎融为一体。
不要告诉我,咳,你没去查......;
替人顶罪?为了钱?;贯有的讽刺口吻又冒出来了,但在话未落音便已察觉,钟旻稍稍一顿,掺入一点生硬的缓和。
顶罪?;钟旻仿佛听见他一声嗤笑。;用的是别人的名字,不算顶罪......两年牢就能换一大笔钱,不是很,咳咳,划算么?;勉力撑起精神,他也知道钟旻正用话分散注意力让自己不要睡着,所以昏沉的脑袋始终尚存半丝清明。
那人曾经是你最好的朋友。;
陆知处长长吐了口气,转头陷入沉默,摆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但眼睛刚一闭上就又被拍醒,只能干瞪着眼怒视那人。
钟旻眸光闪了闪,一丝可疑的笑意掠过。
不想一睡不起就继续和我说话。;
和你说话比不说还累。;费力翻了个白眼,这是陆知处彻底失去意识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不知道脸会不会被拍肿?
仿佛前半生没睡够的份都一齐补回来了。
睁眼便是一片雪白,淡淡消毒水味充斥其间,撇撇嘴,陆知处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医生说你至少还得躺上一星期。;
钟旻坐在旁边椅子上,右手包着重重纱布,但脸色显然比胡渣点点,嘴唇苍白的陆知处好多了。
眼角一瞥,一束淡雅的百合插在床头,平添几抹柔和。
钟旻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及时解答:;映水送来的。;
和这两兄妹扯上就没遇到过好事。
单手撑着想要坐起来,却终究只是力不从心地颓倒在枕头上,愈发狼狈。
钟旻在一旁看着,好整以暇。
淡淡哼笑一声,掩不住眉间憔悴。;大老板,在下我为你挡枪,好歹扶我一把吧。;
我也是伤患。;钟旻不为所动,露出少有的笑容。;但看在你因公受伤的份上,我决定酬谢你。;
少了贯有的轻讽,却多了一分算计,让陆知处不祥感顿起,不觉皱眉。
钟旻收入眼中,心情莫名飞扬。
荣华的法律顾问,如何?;
这是个火坑,你确定是酬劳?;
是火坑也是酬劳,就看你跳不跳。;一脸的云淡风轻,却不放过那人任何细微的反应。
即便在第一次看完那人详细资料之后,钟旻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十分的优秀,如果没有中间那两年的空白,想必现在即使算不上飞黄腾达,也应该小有名气了吧。
自从陆知处推开他的那一瞬间,两人似友非敌,微妙淡淡流转。
我想看看这个火坑有多深?;抿抿唇,陆知处开口。
钟旻知道他必定会有此一问。;如果没有猜错,想杀我的人是我三叔钟京平,我坏过他的好事,又得老爷子器重,现在来内地,远离钟家视线,自然是个下手的绝好机会。;
大陆法律不允许携带枪支,不过钱能通鬼神,也没什么办不到的了。
清醒了一会又有些疲惫了,陆知处靠在枕头上微微阖眼。;肥皂剧。;
钟旻耸肩。;我也希望他能给我一出好戏,可惜他显然对肥皂剧很感兴趣。;
陆知处毫不客气地嘲笑。;肥皂剧也能让钟先生受伤,真不容易。;
现在他们的身份不是上下级,自己无须听命于他,当然就更不用顾虑言辞。
是我大意了。;素来矜傲的钟旻竟然会爽快地承认自己的过失,倒令陆知处有些意外。
王自文在香港那边有自己的事要做,来回奔波反而两头落空,我想把他的位置让出来,你是合适的人选。;
我当助理也不过几天。;
能把五年来的资料去芜存精,又加入自己的注解和建议,光这一手就足够了。;
陆知处没有立时回答,闭上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钟旻也没有去逼他。
宽敞的病房里仿佛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自己为钟旻挡枪,歪打正着,如果答应下来,势必要卷入钟氏的斗争倾轧......
半晌,睁开眼,两人对视,皆看到对方眼中那渴望战斗的激烈和狂热,那是只有男人才能体会的乐趣。
陆知处深吸了口气,缓缓道:;好。;
第 5 章
5
荣华枪击的事被压了下来。
当事人只有两个,都保持缄默,媒体即使想报道,不是慑于上头的压力,就是不得其门而入。
很多时候,权力是最好的消音器,陆知处一直很赞成承认这一点。
他突然很想知道钟旻到底坏了他三叔什么好事,以致于钟京平要用如此简单直接且毫无头脑的杀人方式。
狗急了也会跳墙,钟旻就是那个把狗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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