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
可是放走了这两个人,章曜沄的麻烦就大了,师父虽然不至因这事取了他的命,但重罚却免不了。一套家法用下来,不死也剩半条命。再者说,伤天害理的鸦片生意他确实不想再帮着跑,总有些助纣为虐的感觉。横竖都是死,索性一咬牙,连夜离开赫家。
躲开打手的追杀,一身伤痕的章曜沄躲进哈尔滨一间东正教小教堂,意外地遇上皎皎明月一般的女子——赫雪渘。章曜沄忽然醒悟过来,大小姐每个礼拜日都会到这里来做礼拜,而护送她来此却成了二人心照不宣的小秘密。能在此处相遇,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大师哥,我觉得一定会在这里遇到你。”赫雪渘手忙脚乱地帮他包扎伤口,眼泪轻轻地划落下来。
忽然抬起头,目光如水:“大师哥,你带我一起走吧,咱俩死在一块。”四目相对的时候,章曜沄的心脏突然停止跳动了几秒,只觉得在这片目光里即便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后来赫曜霆追了进来,见赫雪渘坚持要护着章曜沄,随他一起离开。咬牙切齿地扔下伤药,拂袖而去,顺便替他打发了几个打手。那时候,章曜沄却是感激他的,心想,赫曜霆虽然很讨厌他,但到底还是心疼姐姐的,所以留了他一条命。
赫雪渘是他这辛苦挣扎磨难重重的生命中唯一的美好希望,章曜沄得妻如此,可以死而无憾了。
赫雪渘油尽灯枯之时,握着他的手道:“大师哥,我要走了,除了你和孩子之外,最不放心的就是曜霆。你答应我,替我照顾他,别让他走入了歧途,好不好”
章曜沄悲痛不已,应着:“好,我答应你。”
赫雪渘即将闭眼的时候,断断续续说道:“大师哥,我想回家,好想回去看看爸爸,还有........”话未说完便咽气了。
小雪生下来带有痨病,身体很弱,三天两头就要跑医院。章曜沄一个大男人带着他,几经挣扎才将孩子养活下来。等小雪长大些,章曜沄得知赫老爷离世的消息,便动身回满洲奔丧,一尝亡妻生前夙愿。
作者有话要说:
☆、流云念雪
“三爷,沈医生过来给小少爷瞧病了。”人未到,小钢炮一样洪亮的声音先传了进来。来人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材瘦削,一头毛躁短发,双目明亮,脸上挂着孩子般纯粹的笑容,仿佛阳光下盛开的向日葵。
赫曜霆横了眼那个“大嗓门”,食指置于唇上“嘘”了一声,轻声道:“小七,小声点,当心吓到小雪。”
这少年叫凤栖,是赫曜霆取的名字,这名字文邹邹的挺拗口,栖与七谐音,后来叫开了,大家也跟着这么叫,倒是没有几个人记得他的本名了。
他现在虽接手不少生意,但在赫曜霆面前依旧是伺候的下人,毕恭毕敬的态度永远都不会变。
赫曜霆低笑一声道:“沈叶到了,让他进来吧。”
凤栖出去,片刻迎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伶伶俐俐地帮着对方提过药箱,又顺手接过外套。那青年长方脸,单眼皮,肤色白净,不算出挑的面孔,却生着两条弧线完美的长眉,根根顺滑毫无杂乱。西装打扮,带着副雪白的手套,也没什么出奇,但浑身却无端端地透出股神经质和略微微的倨傲来。
沈叶目不斜视地走进来,径直向赫曜霆问道:“赫先生,你又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赫曜霆也不在意,温和地笑笑:“不是我,是我外甥。今天早上,忽然发起烧来。”
沈叶简单地检查了一下,用沾了酒精的棉球开始给小雪消毒。
章曜沄紧张地看着沈叶问道:“医生,孩子没什么事吧。”
“水土不服,又受了点寒,没什么事。打一针就好了。”接着从药箱里取出针管,插上针头,眼睛也不眨一下便推针注射进去。小雪打小体弱多病,练就得打针吃药都麻木了,也不哭闹,只是微微皱了皱烧得发红的小脸。
沈叶收了针,简单整理了下医药箱。又按中医的法子给小雪搭了搭脉,挑眉看看赫曜霆道:“这孩子真是你外甥?”
赫曜霆笑道:“我骗你做什么。”
“怎么没听说过你还有姐妹呢。”沈叶咕哝了一句,回身看着章曜沄问道:“这位先生,你是这孩子的什么人?”
章曜沄见他问得很不客气,不禁暗皱下眉,耐着性子答道:“鄙姓章,是孩子的爸爸。”赫曜霆冷刀一样的目光迅速横扫了章曜沄一眼。
沈叶毫不客气地指责道:“章先生,你是怎么做父亲的,孩子这么小竟染上了肺病。”
章曜沄神色一黯:“是我疏忽了。”
沈叶一脸严肃厉声道:“当然是你的疏忽,等孩子退烧之后,送去正规医院好好查一查。现在的人也不知怎么当父母的,对孩子太不负责任,这孩子往后受的罪可是不少。”利落地穿上外套,便要走了。
章曜沄被他这几句刺得心里直发堵,但又不好反驳,儿子身子差,总是自己没照顾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又是惭愧又是尴尬。
赫曜霆道:“沈医生,先别急着走。好不容易请你跑一趟,不如也帮我看看病。”
沈叶横他一眼:“顶数你娇贵,又不听话,给你看也是白看,尽瞎耽误工夫,我可是很忙的。”他虽言语不善,但还是伸出两指给赫曜霆搭了搭脉。
赫曜霆温和一笑:“我知道你忙,老规矩,诊金双倍。”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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