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锋芒毕露,就好比花朵提早绽放了,于是花期大大缩短,就此早早凋零。
像李信这般行事,怕是难以长久。
李信知道徐福在瞧他的面相,他一言不发地站在徐福的跟前,极为配合。
其余大臣瞥见这一幕,不由得暗自嘀咕,往那徐庶长身边凑的,果然也都是怪人!
徐福收回目光,问道:“有何事?”
“先生可见过荆轲了?”
“见过了。”
“他是不是要见我?”
“不错。”徐福顿了顿,正视起李信,“你究竟做了何事?才引得荆轲无论如何也要见你。”
“荆轲有一友,名高渐离。他们相识于街头。”
徐福一头雾水。这有何关系?高渐离他是知晓的,不就是语文课本里,那个击筑送荆轲离开燕国的音乐家吗?
“那个好友是我。”
徐福神色复杂,“李将军还会击筑?”
“不会。”李信顿了顿,接着道:“击筑的高渐离,确有其人。荆轲在街头与他相识时,二人皆醉了酒。再后头,高渐离就被我掳走了。荆轲酒醒后全然不记得高渐离的模样,只记得他击筑的声音,我主动找到荆轲,以言语诱之,他便以为我是高渐离了,渐渐对我不再设防。后我又以荆轲之名见公子成。公子成不好蒙,我就只能以巾束面,假装得了恶疮。后又在公子成面前舞剑,他见我剑术卓绝,便也不再怀疑。”
李信想了想,又补上了一句,“荆轲,好蒙!”
“……”
徐福都不得不感叹,李信不仅胆大,还实在演技高。想一想之前他们被困在熊义府中时,徐福便觉得,似乎李信会出现今日这样的情况,也并不奇怪了。
在李信口中寥寥几语,但徐福却难以想象,这个过程该是何等艰难和凶险。
“你为何不直接斩了荆轲?”如此不是便少了许多事吗?又何须这般演戏,还得小心自己一旦被发现,就会丢命。
李信摇头,“单挑,打不过。”
徐福:“……”这个理由真是好生有力!
李信脸上不见半分愧色,似乎是不愿在徐福的面前示了弱,便道:“若论打仗,他远不及我!”
这是自然,你是为将者,而他却是个刺客。
“趁着如今人还未死,你可以前去见他。”徐福出声提醒道。
李信点了点头,没说去,也没说不去。不过徐福差不多能猜到,荆轲见了李信之后,定然会被他气得喉头哽血。
徐福觉得自己终于确认了一点,“耿直”一词与李信是全然扯不上关系的。
李信拐开了话题,“此次攻燕,先生可还会随军?”
“不了。”
李信笑了笑,“正巧,此次攻燕也没我的份儿。”李信说得倒是轻松洒脱。
但徐福却不由得问道:“你还怀着那些怪异的心思?”
“怎是怪异!”李信摇头,“先生不懂也没关系,先生只要知晓,信一直仰慕先生便可。”
他们说话的时间实在太长了些,难免有人朝他们这边看来。徐福总有种莫名心虚的感觉,实在是李信看着他的目光,令他太过招架不住。遇上这样一个不怕死的人……徐福也不知怎么是好。他看着李信,冷酷道:“将军说话若总是这般只图口头痛快,以后我与将军也不必再见了。”如今李信越发如鱼得水,也算是应当了当年他的批语。
若是那侯生归秦来,他也算是对他有个交代了。
李信并不惊慌,只点头道:“好,我以后不说便是。”
也不怪荆轲被他气个半死了,徐福还是头一次觉得自己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徐福实在不想与李信对话下去,便招手叫来内侍领路回宫。
内侍点头,匆匆瞥了李信一眼,随后恭敬地走在前面领路。
李信脸上的神色变也未变,朝着徐福遥遥一拜,还特别高兴地转身走了。站在不远处的赵高瞥见了这一幕,笑了笑,随后加快脚步跟上了徐福,一同朝着嬴政处理政务的大殿而去。
之后徐福听下面的人传来消息,说李信去见了荆轲一面,荆轲被气得吐没吐血,徐福不知道,但是几日后,就在荆轲快要被架去车裂的时候,内侍跨进殿门来,躬身道:“犯人荆轲求见庶长。”
荆轲并未入狱,他依旧关在那个小院中,也正是因着他这样特殊的身份,内侍才会前来禀报,不然谁会搭理他一个快要死的人的请求。
徐福听见内侍这样说,还免不了有些惊讶。
荆轲求见他做什么?荆轲可不像是会求饶的人。徐福揣着疑虑,叫上了两名会些功夫的侍从,又令人前去告知嬴政一声,随后才出了殿门。只不过刚走到殿门外,便斜里蹿出来了个胡亥。
“父亲去做什么?带上我吧。”胡亥抱着他的腿,眨了眨眼。
自从扶苏越来越忙了之后,胡亥便寻不到玩伴了,宫中除他和扶苏以外,再无别的小孩儿。蒙家兄弟又还没成亲,也变不出个孩子来陪胡亥。其他家中有孩子的大臣,徐福又不怎么放心。现在就只能随手将胡亥拎上了。
徐福抓着胡亥的小手,带着他往那边偏僻的小院儿而去。
胡亥嘴里叽叽咕咕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玩意儿。
徐福忍不住问他:“在说什么?”
胡亥扬起头来,指了指面前的院子,“这里阴气重,适合下咒术。”
徐福颇有些哭笑不得,但面上依旧正经地问道:“你怎知此处阴气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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