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蛭影的解药并不难炼制,只是一些药草一时难以找到,我勉强可以用其他的代替暂时压制蛭影的毒性。”撕下还算干净的内衫布料,将顾寒昭左肩的血渍擦洗干净,露出狰狞的伤口,即使担心地要命,还是尽量用平稳的口气安慰道:“只要天黑前赶到下一个城镇就好了。”
袖箭此时深嵌在顾寒昭的左肩,赵掩瑜却无法为他治伤,心中深深懊恼自己将本该随身携带的药箱丢在了马车上,不然也不会是如今的光景。
顾寒昭似是察觉到了他眼中的担忧与逞强,心中难免有些愧疚,最初的时候只是想要探明黑衣人的来历并借此施展苦肉计,却不想弄巧成拙,惹得赵掩瑜如此担心。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顾寒昭第一次知道自己竟成了别人眼中最孱弱的蝉,被当做猎物随意捕杀,竟连片刻的喘息也没有。
破风声传来的瞬间,他便带着赵掩瑜就地一滚,避过从林中射来的利箭,看来刚刚的黑衣人只是为了消耗自己精力的棋子罢了,现在来的才是正主,只是不知为何那正主为何如此藏头露尾。
“会水吗?”此时赵掩瑜还被他压在身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顾寒昭即使不忍还是趁势问道,心中也是矛盾至极,他对赵掩瑜有怜惜却也有期望。想用全副心神保护他,却又忍不住想,万一自己仍旧如同前世一般呢,这一世他是绝对不会再让对方为自己陪葬了。所以,他希望赵掩瑜即使离开了自己也可以活得很好。
慌乱只是一瞬,赵掩瑜很快就回过神来,重重点头,在顾寒昭耳边道:“会!”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顾寒昭便借助右臂起身,赵掩瑜也顺势起身,动作利落,很难想象他只是一个文弱的大夫。
两人义无反顾地跳入水中,身影很快被汹涌的潮水淹没。只余滴落在草丛上的血渍可以证明两人在这里短暂停留过。
此时,在暗处的追杀者才露出容貌,身着白衣,一身华贵的卫公子及穿着男装作男子打扮的遥夜。此时遥夜放下手中长弓,恭谨地站在卫临身后,不发一语。
“遥夜,你可是疑惑?”卫临掩唇压制住要溢出的咳声,轻声问道。
“公子,就这样放他们走吗?”遥夜这才敢问道。
“我以为你会问,为什么要杀他们。”
遥夜沉默不语,公子的身体虽然孱弱,却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他的心思自己从未猜透过。
“顾寒昭,不能留。”遥夜是谁的人,卫临心知肚明。自己的兄长从幼时便是如此,忌惮自己却不敢下杀手,只会在身边安插人手妄图掌控自己。
“可……”遥夜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最初被送到卫临身边时确实是为了监视他,但渐渐地自己却泥足深陷,只是她的立场注定要将那份虚无缥缈的感情藏起。
卫临垂下双眸,眼中是显而易见的讽刺,这些人为什么可以肆无忌惮地说着喜欢,又能毫不犹豫地在背后将刀子扎进喜欢之人的身上。
还是,只有北渊人皆是如此……
“孙若愚那边安排好了吗?”卫临轻咳,声音还带着几分虚弱。
遥夜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本能地,她抗拒着刚刚的话题。
“孙若愚已经成功得到五皇子的信任。”遥夜道。
孙若愚在钱财方面颇有手段,不过给五皇子出了几个主意,在盐引上动了点手脚便获得了大笔银钱,很快就得到贤名在外的五皇子的信任。
“既然如此,我们也该启程了。”卫临望着风雨欲来的天色,淡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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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已经做好了落水的准备,但当真的沉入水中的时候赵掩瑜还是忍不住挣扎起来。水流湍急,为了防止被冲散顾寒昭只能紧紧抓着赵掩瑜的手腕,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要糟糕许多。
顾寒昭略一犹豫就将发带解下,及腰的长发立刻披散下来,在手中犹如黑色的绸缎,用发带将二人的手绑在一起,他才能安心些。
感觉到赵掩瑜的挣扎,顾寒昭只能在水中将对方紧紧抱在怀中,似乎是终于找到了安全感,赵掩瑜停止了挣扎,在水中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
只能模糊地看清抱着自己的那人的轮廓,但犹如浮萍终于找到了可以停留的根,赵掩瑜也紧紧地回抱对方,他幼时曾差点溺毙,若不是后来外祖父的强迫,他此生都不会学会浮水。
顾寒昭察觉到了他的恐慌,心头大震,左手的袖箭还没拔出只能垂落在一侧,原本伤口已经被简单地包扎过,血也止住了,却不想在水中挣扎时伤口再次裂开,深红色的血丝从伤口溢出。右手则放在对方的发顶,安抚性地轻轻揉着。赵掩瑜不再睁大眼睛试图看清周边的一切,而是紧紧抱着顾寒昭的腰,安心地闭上眼睛,口鼻中不时有几个气泡冒出。
两人在水中抱了一会儿,直到口中的空气用尽,微微感到窒息才向上游去,只是双手从始至终都紧紧握着。直到冒出水面深吸一口空气后才相视一笑,来不及庆祝劫后余生,又双双向岸边游去。
上岸的地方是落水的另一边,赵掩瑜虽然已经筋疲力尽却还是咬牙支撑着,扶着顾寒昭走在泥泞的林间。期间竟发现了猎户的陷阱,陷阱中甚至还躺着一只兔子。
赵掩瑜暗暗欣喜,有陷阱就表示一定有人,运气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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