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一堂课,下课铃声一响起,白晚就立刻冲出了教室。
他冲出教室,冲出教学楼,一直跑到外面的草坪上。
“白晚!”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像一道魔咒缠上了他的脚踝,白晚不由自主地定住了。
傅野提着电脑包匆匆赶到他面前,拧起浓眉:“你还想躲我?”
白晚僵硬地转过身,看向傅野。有段时间没见,傅野的气色和j-i,ng神都好多了,他头发又长长了,全都向后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平光镜,柔和了锋利的轮廓,配上这身正式又时髦的休闲西装,看上去真像一个大学老师,与周围的环境完美地融合。
白晚瞪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说呢?”
白晚心里其实有答案,却不敢相信,更不敢回答。
傅野笑了笑:“我曾经和史蒂芬教授共事过,知道他要在这边开课,我便毛遂自荐来当助教了。”
“傅野!”白晚无奈摇头,“这没有意义,你不必如此。我们……”
“我知道,我们已经分手了嘛!”傅野打断他的话,低声说,“我同意。”
“什么?”
“我说,我同意分手。”傅野看着他,无比认真地说,“你说的我都照做,你让我好好休息,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调整,现在状态好多了。你说要分手,我也答应你。我什么都听你的,可以吗?”
“……”白晚又好气又好笑,“既然这样,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傅野忽然提了提嘴角,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你看不出来吗?我在重新追求你啊!”
白晚呆住了。
傅野说要追求他,这在从前,是白晚想都不敢想的事。他们在一起是白晚先动心,白晚先表白,也是白晚一步步地向着傅野的方向走。如今想想,白晚自己都佩服自己,当时那样封闭懦弱的他,竟然为了一段爱情如此奋不顾身。当然,傅野肯定也是爱他的,但他没有追求过他。傅野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拥有和得到都太容易了,除了江之鸣,应该没有谁能让他费心追求过,所以,白晚竟想象不出他追求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是无微不至的呵护?是花大价钱买礼物?还是走知己路线的j-i,ng神沟通?明明知道不应该被傅野乱了心神,那一晚,白晚还是失眠了。他想象不出傅野追求人的样子,唯一能想到的,却是在苏欢岛,傅野告诉他,因为江之鸣想学潜水,他便考取了潜水教练证,以便教他。这样小心翼翼的温柔,是白晚不敢奢求的。
白晚告诉自己,算了,就当傅野是说了一个笑话吧。
但很快,白晚就发现自己错了,傅野还真是认认真真开始追求他。每天早中晚雷打不动的微信问候,哪怕白晚一次也没回过;上学放学驱车接送,哪怕白晚一次也没上过他的车;每天晚上,不知从哪里搞来了当天的课件,整理后发到他的邮箱,这个,白晚倒是看了。傅野本来就是科班出身,专业性比白晚强很多,由他整理的课件,条理清晰,思路发散,比老师的讲述还详尽;还有几次,傅野偷偷潜入大教室,陪白晚一起上公共课。白晚想离他远一点,无奈公共课总是人数满满根本找不到其他空位。白晚只好尽量不让自己分心理他。傅野倒也安静,一副好学生的样子,听得很认真,只是听着听着他就伏靠在桌子上睡着了。白晚转头,无奈地看着他略显疲惫的睡颜,简直哭笑不得。
他跟傅野说过一万次完全没有必要这样,他们不再是怀春的少年了,还可以玩校园恋情这一套。他重返校园是为了学习,不是为了追忆青春,更不是为了谈恋爱。
“你是觉得我幼稚吗?”在又一次被白晚拒绝之后,傅野问,“我也可以带你去吃大餐,各地旅游,住豪华酒店,送奢侈名品,只要你想。白晚,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白晚望着他,悲哀地想,我只想要你全心全意地,毫无保留地信任我、爱我,把后背交给我,和我共同进退,给我安全感,而不是瞒我、骗我,把我永远放在你的羽翼之下,当我是一个爱情的摆设,你可以做到吗?
他想傅野是做不到的,直到现在,傅野也没有向他说出那三个月的真相。让傅野示弱,也许就像当初让他敞开心扉坦诚感情那样难。
转眼十月过去,白晚迎来了期中鉴赏考核。他们被要求观看一场艺术演出,并撰写专业性的分析报告。正巧,美国著名的摇滚乐队“独立j-i,ng神”正在全美巡回演出,下一站就安排在旧金山,白晚非常想去看一场他们的演唱会。
但是“独立j-i,ng神”的演唱会一票难求,有钱都很难买到,白晚正发愁,叶承恩雪中送炭,给他送了两张票,还是非常好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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