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运白了敖煌一眼,道:“看热闹不怕热闹大。”
敖煌嘿嘿一笑。道:“现在你提到八法,那就是具体的治疗手段,涉及的方面更多。颠覆的理念也更多。若无法接受,要么和之前离开的人一样,彻底放弃研究《瘟疫论》,要么彻底否定你的医道,否则的话就等着文胆破碎吧。”
方运轻轻摇头,道:“我若是在颠覆杂家、法家或儒家等各家的某些理念,必然会有人否定我批判我。但这里医道文会,他们最多只是在我讲解完后与我交流争论。就算要彻底否定,那也是几个月甚至几年后的事。”
“可惜了,恐怕见不到真正的唇枪舌剑争论了!对了,以后你去圣院论道之前。一定要叫上我啊!李文鹰历练归来,就会去圣院论道吧?嘿嘿,他树敌颇多,不知道会吐几口血!至于你……你放心,我一定提前把龙宫最补血的神物准备好。”敖煌贼笑着道。
方运白了敖煌一眼。
时间慢慢过去,陆续有医家人离席,等方运再次登台的时候,文会现场又少了一百余人。
方运站在讲台之上,扫视全场。
医家读书人中。除了大学士和大儒,下到童生上到翰林,脸上的表情大都十分凝重。仿佛存飞蛾投火之念,行破釜沉舟之举。
普通的医道文会是交流学习之处,但今天的文会,是一次巨大的考验。
若通过考验,便能学习《瘟疫论》,增强自身。医道更上一步。
若通不过,今生与《瘟疫论》和温热学派无缘。永远落后。
灯笼如林,红光如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方运轻嗯一声,道:“先从下法讲起。时疫下法与伤寒不同……”
此话一出,许多医家人面色微变,开宗明义直接把时疫和伤寒区分开,这可不是方运之前说的“可能性”,而是隐隐想把瘟疫从伤寒中独立出来。
想到这里,一些人开始满身冒汗,目光游移不定。
“……伤寒下不厌迟,时疫下不厌早;伤寒在下其燥结,时疫在下其郁热……”
时间慢慢过去,会场的气氛更凝重。
咔嚓……
一声清脆的文胆裂开声响起,就见一个人软软地倒在椅子上,七窍流血。
张藏象身前浮现一本厚厚的医书,一挥手,医书飞出一道光芒打入那医家举人的体内,止住伤势。
早有准备的差役匆匆跑过来,把那医家举人抬走。
方运好似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讲解。
每讲解一段,必有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或是文胆有细微裂痕,或是文胆开裂,或是文胆彻底碎裂。
等方运讲完,已有五十七人被抬走,甚至包括两位医家翰林。
会场弥漫着血腥味,在大红灯笼的照耀下,医道文会竟然多了些许阴森。
每有文胆开裂声,方运面前的《瘟疫论》原本就重一分,最后《瘟疫论》原本压得桌子咯咯作响,方运不得不拿起《瘟疫论》,放在手中。
每有文胆开裂声,方运文宫中的医书的气息就浓厚一分。
每有文胆开裂声,在场所有医家人的才气便凝练一分。
每有文胆开裂声,县文院的地面就凭空出现一根树苗,树苗快速生长,长成杏树。
每有文胆开裂声,位于圣院的圣书《伤寒论》表面的光芒就流转一次。
突然,会场西南角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平儿,为父终究是老了,你定要坚持到最后。咱们孟家医馆,交给你了……”
咔嚓……
清脆的文胆开裂声响起,老进士脖子一歪,七窍流血,倒在儿子的怀里,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父亲……”中年举人扶着父亲,眼中含泪。
方运手托《瘟疫论》,如医诊脉,不喜不悲,不燥不寒,平静地道:“革新之声,如破晓之啼,见光明,见虚实,见生灭。以医家之魂,续人族之命。愿,人族长安。”
那医家老进士脸上的痛苦之色渐渐消散,化为安详之色沉睡。
“愿,人族长安。”众多医家人轻轻回应。
一股安宁祥和的力量笼罩着整座宁安城,五十八棵杏树陆续开花,香飘十里。
敖煌轻叹一声,轻声道:“原来革新之声是这样,以前被骗了。怪不得,怪不得龙圣爷爷总说,人族比龙族强,旧时代的力量,以文胆碎裂为标志终结,但,也在滋养新生的力量。这大概就是医道中的阴阳、表里、虚实什么的吧。那不是腐朽之声,而是传承之音,哪怕只是在告诉后人那条路错了。”
敖煌望向方运,似笑非笑,只觉讲台上的那个身影无比高大。
方运收起《瘟疫论》原本,道:“《瘟疫论》的末尾,是撰写的药方,不一一详说了,需要慢慢印证。之后,便与大家交流,相互学习。”
第917章 医殿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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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之下,方运走下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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