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他在南京听说了北平的消息,一直寝食难安,趁着李今朝召集了赵师开往北平,他就一起跟着来了。
跟着江坤城走进那个四合院,等在院中的时候,却看到日思夜想的那人红着眼睛,疯了一般从屋里冲出来,那样的狼狈急切,那样的失魂落魄,像一阵风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他从他身边经过,夹裹的冷风和雪花,让他的心,瞬间就凉了。
他还以为,那人永远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永远抿着嘴角满目威严,永远都不可能有什么让他放弃高高在上的傲气和自尊,可是他错了。
两个陌生的副官经过他身边,无意间谈论着参谋长被秘密处死的消息,像是突然被触动,他茫然的仰起脸,看着扑面而来的灰白色飞雪,突然就明白了。
他只是一个渺小的凡人,一直以来战战兢兢的活着,恪守本分与世无争,但是他并不笨,他没妄想过长久的霸占着这个人,因为他心里很清楚,那个人是一条沉睡的龙,迟早是要腾空而起,怒吞日月脚踏祥云,在这满目苍夷的人世兴风作浪一番的。
只是他没想到,竟然是他?张石诚,竟然是他?
他从来不屑骗自己,他知道那一切都不属于自己,可是他没想到,那人身上的一切,都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那个人,叫张石诚。
他无法想象,那人是如何艰难的穿越了他眼中的仇恨、绝望、冷漠,才能走进他的心里,张石诚,果然不是凡人。
而当他终于追到医院,站在他面前时,那人问出一句: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
那些惶惶不可终日的担忧,那些绵绵无法断绝的思念,那每一个和你分离的日日夜夜,都能告诉你,我怎么来了?
可是,他的一个眼神,就让他所有准备好的具备攻击力的词句立刻土崩瓦解,如同一支战败的队伍,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最终,他只是干巴巴的挤出一句:“我不放心,来看看参谋长,他怎么样了?”
像是试探,又像是取悦。
元清河垂下脸,淡淡答了一句:“还活着。”
提到那个人的时候,他的眼睛,温柔成了溺人的深海,在垂下眼睑的那一瞬间,被他窥见了。
董卿凄惶的笑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他恍然明白,他从来就不曾真正属于过自己,元清河和张石诚,他们之间的羁绊和牵连太深了,深到他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那……看来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了,我,去准备准备。”董卿觉得浑身虚浮无力,连带着吐出的词句都是毫无营养的白话。
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董卿飞也似的逃了出来,深一脚浅一脚的跑进雪地里,终于一个转角之后虚弱的扶着墙,蹲了下来。
四周一片静寂,什么都没有。
只有铺天盖地无声无息的雪、雪、雪、雪、雪!
如同从天空剥落下来的灰烬,要将蹲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的人活埋。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7 章
江坤城站在窗口,怔怔的看了一会儿印在院中积雪上的慌乱脚印,返身走到赵长华面前,蹲下,上下打量着他,唇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师座,现在,闲杂人等都走光了,我们是不是该来算一算我们之间的旧账了?”
赵长华脸色阴晴不定,从元清河向他举起枪开始,他的心情已经跌到了谷底。眼下,外面的局势定然是被江坤城一手控制,否则他不会有这个闲工夫在这跟他磨叽。
江坤城掏出一把匕首,在青砖地面上画着不规则的图形,似乎在思考措辞,末了他抬起脸,眼中含了笑:“师座,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失败在哪里?”
“成也张石诚,败也张石诚。”赵长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么几个字。
“错!”江坤城用两个手指夹住刀身一捋,越过刀刃看着他,“你最大的错误,是你自己的心。我只问你一句,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你可曾真正信任过什么人?”
赵长华蹙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大哥,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他太聪明了,太了解人性了,他是一只良禽,而你却不是一棵可以供他栖息的好木。你多疑自负刚愎自用,一旦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必定会过河拆桥,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所以他一开始就对你留了一手。他明着是你的参谋长,暗着却在帮着陆青山,只可惜那陆青山和你一样的资质平庸,一样的烂泥扶不上墙,你们打来打去打了两年,倒是很和谐,省了他不少事情,为他争取了足够的时间扩充自己的势力,完成自己的计划。”
江坤城似笑非笑的说:“师座,天底下像你这么失败的人,恐怕真的找不到第二个,就连你那枕边人,你那如花似玉的姨太太,心里真正想着的,也是那位前去迎亲的参谋长,你最信赖最倚重的那几位团长,除了元清河以外,也都是参谋长当初替你精挑细选的一帮见风使舵投机倒把之徒,而那元清河,我想也不需要我多说了,你也看到了,他和参谋长是什么关系。可笑啊,你活了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大哥是个天才,他早就撒下了网,你前脚离开军营,他就开始收网,你那位姨太太早就在我大哥的安排转移了,并且,顺便卷走了你全部财产,哦,当然,这些钱也都是他替你挣来的。这一趟,他本就没打算让你活着回去。”江坤城举着匕首,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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