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了啊!而且后面的弹药供应也不足,现在子弹已经很匮乏了。
荣祥听他说完,刚要开口,炮兵团的人也顶风冒雪的走了来,控诉炮弹质量极差,打到对方阵地上竟然不爆炸。听了这个话,荣祥可是吃了一惊,当下吩咐李团长道:“你去把军械处的老闫叫过来!
李团长看他似乎已经把进攻的事放在脑后,不禁松了口气,扭头便跑去军械处。
结果当晚,军械处和炮兵团便在荣祥的屋中吵了起来。双方都有三五个人,这边说对方贪污军费买假炮弹,那边抱怨军费有限,而且周边兵工厂的炮弹都是这种质量,你怎么敢这样血口喷人。然后见荣祥冷眼旁观,也不参与过问,便愈发急切的想驳倒对方,以示自身的清白。一时间屋内四处咆哮,闹了个不可开交。
正是热闹的时候,一个副官跑了进来,大声喊道:“报告司令!傅靖远的军队过来了,大概明天晚上就能到虎头驿!”
屋内立时静了下来。
荣祥立时沉下脸,大步走到那副官面前:“怎么回事?”
“赵旅长在那边还没等布置好人马路障,就被回人的游击队袭击,现在已经全部阵亡!傅氏现在正一路直奔虎头驿而来!”
荣祥回头扫视着屋中人:“吵啊!诸位倒是继续吵啊!”
他气的脸色铁青:“全是废物!那么多人,没有别的本事,连炸个路都不会?全部阵亡,死的活该!现在虎头驿还没有攻下来,傅靖远已经带着人赶上来了!”
“我早就说过,不要去惹那些回人的,结果现在,回人游击队果然就给傅靖远帮上忙了!”
这句话响的突兀。众人一起往门口望去,只见顾文谦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他斜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语气冰冷。
荣祥抿了下嘴唇:“顾参谋长又有何高见啊?”
顾文谦皱皱眉:“高见是没有的。只是代表大家来跟您请个愿,能不能停战别打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士兵们吃不饱穿不暖,不眠不休连续打了两天,都已经不堪忍受了。三爷,我的司令,他们跟这荣家这些年,从满洲一路跑过来,不容易啊。您多多少少总得给人点活路,他们这些人死了,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荣祥对余下众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先出去,然后退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上:“顾参谋长今天怎么这么仗义执言?当兵的不就是卖命吗?你看见他们被人杀,怎么没看见他们杀人呢?”
“要是凭他们自己的心意,谁也不想杀人和被杀的。三爷您是他们的主子,他们按理讲是该听您的,可是您就一点也不怜惜自己的部下吗?傅靖远这回又带了一万人,傅仰山被杀的消息马上就会传到他耳朵里,您想他会善罢甘休吗?他那一万人在城里吃饱喝足了才过来,我们可是在这冰天雪地里熬了两三个月了。这么一算,虽说我们人多,可也占不了多大便宜。既然不能速战速决,那么若再来一场持久战的话,不用人来杀,自己就要冻饿而死了!”
荣祥掏出手帕擦了擦额上的虚汗:“小孟!”然后转向顾文谦:“你等一下,我再和你说。”
顾文谦点点头,表情闲适的观看小孟给他打针。这回打针很费周章,因为要把袖子一直撸到肩头,打在上臂的血管中。前臂的静脉血管处已经快被扎烂了。他的皮肤也许是过于细嫩的缘故,愈合能力极差,一个针眼,总要两三天才能彻底长好。以此速度,他简直是在以有限的皮肤,来迎接无限的针眼。
过了两分钟,他恢复了常态。一边扣着袖扣,一边抬起头继续刚才的谈话:“当兵打仗,吃苦受伤是在所难免的。否则,要他们当兵的干什么?”
“可是上级也应该体谅部下才行啊。他们很久都没有发饷了,无衣无食的不怪他们那时候在西安城里乱闹!”
“发饷发饷,是我不想给他们发吗?我拿什么发啊!我的家产都留在奉天了,你让我现在去和日本人要回来吗?你以为我是把钱藏起来,然后让我的兵去要饭打劫吗?”
“您当时在西安的排场也很不小啊!把您捧舞女的钱省下来,也够他们发几个月的饷钱了!当官的花天酒地,让小兵去吃糠,你不怕他们哗变?”
“你少拿哗变吓唬我--------”说到这里,荣祥忽然神色一变,目光在顾文谦身上来回转了几个来回:“你什么意思?”
顾文谦耸耸肩:“我只告诉你,官逼民反,同理也会有将逼兵反。两者的不同之处就是,民没枪,兵有枪。”
荣祥直视顾文谦,眼神渐渐凌厉起来:“你要造反?”
顾文谦弯了弯腰:“三爷,咱别打了。就算您为下面这些弟兄们着想。回潼关吧。知道您呆在那个地方不甘心,可是来日方长,犯不上非得现在,让这些个小兵们都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
荣祥点点头,气急反笑:“好,好。顾文谦,你行,你现在敢来逼我了。你比易仲铭有胆色,你有出息!”
“三爷您别这么说,我并非为了一己之利才冒险来和您说这些的。可是您现在实在是有点儿做的过了。有兵才有我们,没了兵,我们就成了光杆司令,什么都不是了。您说对不对?”
“我说,我先毙了你,然后我就退回潼关等着过年,你肯不肯为大家死一个啊?”
顾文谦似乎是失望的摇摇头:“三爷,不是我说,您还是年纪轻,竟说些孩子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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