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tr的笑容,他别在我耳朵上的白玫瑰,以往我受伤时,他帮我上药的动作总是很轻柔。想着想着我的枕头不自觉就被眼泪浸湿了一大片,我想这是我自作孽,今晚我大概得睡在一颗湿枕头上面了。
tr,不知道他现在过的好不好?这几天的报纸上都没有他的消息,我认同ly的那句话:家的人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至于我?我猜,没消息应该就真的是没消息了……
1999年7月10日
我背上的伤口还来不及好,我甚至还没机会见到所谓的其他的家人,我就又被丢到了另一场地狱里。
如果我以为ly给我的那一鞭子已经是地狱的底端,那我真是太不了解他的作风了,直到我到达眼前这个地方,我才蓦然惊觉,那一鞭只是个开场。
我来到的这个地方,它的外观长得像座监牢,事实上它也就是座监牢,虽然目的并不是用来关犯人,而是用来从事某些特殊又隐密的训练活动,它还有个别称,叫做黑牢,当我站在它的大门前仰起头,尝试在一片深不见底的晦暗视野当中搜寻出一些景物,然后我发现这里除了黑暗还是黑暗,除了栅栏还是栅栏,真不负它的名字。
空气中飘来一阵阵属于腐水的阴湿臭味,第一天我到达这里时,是ly本人亲自送我来的,关于把我送进黑牢里的原因,他没多作解释,他只简单说了一句他六岁时就曾经待过这里,我这个年纪来还嫌晚了。接着他就把我推给门边一个看起来很年迈的大胡子看守员,从ly和那名大胡子密切的交谈看来,他说他对此地很熟不是假话。
由于我背部的伤口还很疼,他这么一推,我几乎是踉跄的跌进大胡子看守员的身前,那个大胡子把我比他矮小很多的身体扶正,看了看我,又y,说了句:你家大公子?
ly低沉地应了声,然后他交待大胡子,对ly家的人不需要客气。
1日
我能明白ly不愿意多费唇舌向我解释送我进黑牢的理由了,因为打从踏进这里的第一刻起,我就无时无刻不想着要逃跑,如果当初他向我说明了,也许我会想个办法让自己先死在房间,也不要到这个鬼地方来。
更正确一点的说,待在黑牢里,其实就跟已经死了没什么两样。
首先,这里有很多跟我年纪差不多的小孩,我们没有自己的房间,大家都被统一集中在一个大型的栅笼里,像一群待宰的牲畜,我们每个人都用不知所措的眼神看向对方,想知道是不是有人能给出一个正确一点的说法,告诉大家为什么我们要待在这里,我们待在这里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只可惜,所有人都不知道答案,所以面面相觑之下,我们最后沉默了,各自抱着膝盖,在没有床铺也没有毯子的地面,就地打起瞌睡来。
其次,因为这里的能见度很暗,大约每十平方公尺才会悬挂着一颗小小的暗黄色灯泡,所以我们根本不晓得此刻是白天或是黑夜,外头是晴朗或者下雨。对我们而言,这里像是终年处在雨季,因为空气非常的潮湿,每次睡完一觉起来,衣服和头发都会湿答答地贴在身前,好像刚刚才淋完一场雨而变成了落汤鸡。
这种时候我们就会很想洗个澡,虽然身体早已经湿透了,不过说到洗澡,那又是另一场炼狱,这里所谓的澡间,其实也就是一条挨着墙边挖出来的大水沟,水沟里流着的水看一眼就令人作呕,那其中可能混杂了尿液和排泄物,它跟我们上厕所的地方有可能渠道是共通的,如果你敢冒险用这种水洗澡,你会得到一个脸盆,还有一块看上去灰溜溜的肥皂,你用脸盆舀出来冲在自己身上的水可能是你的排泄物,所以怎么洗都还会是脏的、臭的。
由于刚开始我到这里时,我的背伤还没好,所以初几次我直接放弃洗澡的权利,把在水沟旁排队的空位让给其他人(是的,即使是那么恶劣的环境下,大家仍然争相排着队要洗澡),我只是放任自己像只霉菌一样黏在栅栏的角落,希望能就此睡死过去,可是,别忘了ly跟看守人怎么交待的?对ly家的人切莫手下留情。
于是到了第三天──也许是第三天吧?待在这里,时间感会变得混淆,加上分不清白天黑夜,所以也许我们才在这里度过了不到几小时,也可能已经待了一辈子,那个大胡子看守员便走进栅栏里,把我像只小鸡那样拎起来,他拖着我到一个名为饭厅的地方,那里同样有着大批的孩子,手拿铁盘排起了队伍,我看见有些人的铁盘里已经装好了食物:一块圆型面包,一小团白饭,一小撮应该是菜叶的东西,还有一杯水,除此之外,没了。而它们的外观看起来就跟我们的洗澡水差不多恶心。
那个大胡子硬是拿了个铁盘塞进我手里,拍了下我的背(他这一下正好拍在我的伤口上,所以又疼得我呲牙咧嘴),叫我去排队领饭吃,他说,如果让我饿死在这里,ly也不会让他活命的。
1999年8月
在黑牢里过了一个月,大概是一个月吧。
大致上我摸透了这里运作的方式:基本上,我们进餐的时间很固定,就是按照早、中、晚三餐,洗澡则是在晚餐后,我便是依这样的规律去推断待在这里的时间。
我在书本里读过类似的情节,德国纳粹时期的集中营差不多是用这种环境来圈养他们的犯人的,只不过为了节省粮食,那些犯人没多久就会被送进毒气室,再被堆栈起来丢到焚化炉,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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