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我的手就是了。”宋劭延用轻得像羽毛一样的性感声音继续蛊惑文灏。
文灏只觉得身体仿佛变得不是自己的,他使不出力道,也无法移动分毫。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生病了吗?他迷乱而不着边际地想。
眼前宋劭延的头不知为什么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连有几根睫毛都能数清楚……有一个带着淡淡烟味的温热物体贴到了自己的嘴唇上……脑子倏地警铃大作,不过似乎响得太迟了。
当他发现自己正在被宋劭延亲吻时,惊得想尖叫,可是嘴巴刚刚张开一条缝,狡猾的宋已经抓紧时机把舌头伸了进去,像灵巧敏捷的蛇一般在他的口腔里舞动起来。
文灏从来不知道,原来接吻的滋味是这样。它有颜色,有味道,就像沙利文西餐厅里的七彩冰淇淋,柔软而且甜蜜,仿佛可以把人的舌头也一起化掉。
于是他不知不觉沉酵其中,连象徵性的挣扎都没来得及做,就被夺去所有的神智和抵抗力。
长长的吻一直持续了好几分钟,宋劭延才放开他。注视着文灏还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样子,他突然笑了,“你的身体反应可比语言诚实得多。”“我……”半是害羞半是气恼,让文灏说不出话,只能发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
他别开面孔,不想再看宋劭延能洞悉他心思的眼睛。
从来没有认真正视过对宋劭延的感觉——也或许是下意识的逃避吧。但现在那层薄膜,却被捅破了,害他再做不成驼鸟。
呵,其实早在不知不觉中,他的感情之囊已经破了一个洞,爱意就从那个洞里偷偷流出,全数倾注到了这个姓宋的男子身上。
他暗暗叹一口气,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他居然在无遮无掩的院子里和一个男人……唉,真是世风曰下,道德沦丧。
“我吓到你了?那么下次我会徵求你的同意。”宋劭延见他表情踌躇,不禁有些担心。
文灏摇摇头。
“反正我这人很容易被看穿,事己至此,我也没什么好掩饰的。只是……”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惭愧,“我们不是应该先天下之忧而忧吗?怎么可以……”他并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却无法不在意千秋家国。
宋劭延打断他的话:“照你的说法,这仗要一直打下去,全中国人民就都甭结婚了?”
文灏一本正经地反驳:“可是我们又不能结婚。”宋劭延还想再说什么,文灏的大嫂沿着墙根走了过来。
“你们俩在这里干什么?快点进来请财神。”万幸天色已经非常黑暗,她才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近得无比暖昧的距离。
文灏答应一声,立刻像逃跑似的闪回屋。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他的心情还是很忐忑,生怕宋劭延又做出些怪的举动。
但是宋看到他,却只是和平时一样坦然以对,倒让他暗愧枉做小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难忍失落。
如果是岁合时丰的太平盛世,境况一定会不同吧?他把情绪埋在心底,决定不再去多想这件事。
* * * *
很快冬去春来,阳历三月过后,重庆又进入漫长的雨季。
这天文灏下班回到宋劭延的住所,只见他闭目躺在一张摇椅上,身旁的收音机正在播放讨汪檄文。
近来相关的新闻和文章文灏已经听得太多,看得太多,如今又听到,简直耳朵都要滴出油来,他索性耳不闻不烦,上前帕地关掉收音机电源。。 宋劭延睁开眼,还是一脸满不在乎的要笑不笑,“文灏,我正听到精彩处呢。”“又不是评书,有什么好听的。”“要不要和我打一下赌,他什么时候迁都南京。呵,我猜他大概是想等南京的人口变得和从前一样多的时候再搬家吧。”即使已经过去了三年,曰寇这辆开动着的野兽的机器,在那个六朝古都制造的恶梦,大概还仍然是每个中国人心头的痛吧?因为那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已经不是单纯的战争行为,而是战争罪恶以上的至大罪恶。
“宋劭延,请你不要用这种局外人的口气和我说话!”“可事实上我本来就是局外人。”文灏颓然坐下,“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凉薄的话,把你养大的,不是黄河水吗?不是东北米吗?”他当然听得出那讽刺的语言俊面藏有太多的爱,爱之愈深,责之愈切,以致言语偏激,正因如此,他才更加痛心。
宋劭延终于收声,不再同他抬杠,过了很久,他点燃一支万宝路香烟,狠狠吸一大口,朝半空吐出一个标准的烟圈。
房间里渐渐暗下来,文灏已经看不清他的脸,只看见一点红色的火星忽明忽暗。他突然觉得喉咙发痒,于是也找宋讨来一支,就着他的香烟点燃了自己那根。
“我从前说过吧?中国人自己也会把自己亡了。物必先腐,而后虫生。”文灞黯然神伤。
从前他在军队里也碰到过一种人,问他意见时,永远支支吾吾,期期艾艾,三杠子压不出个屁,对于别人的战略,又特别喜欢唱反调,甚至一心想着和曰本和平谈判,简直就是阿斗翻版,永远不能指望。
就算血肉真能筑起万里长城,也要四万万同胞心一条,才能众志成城是不是?
可是……还有那么多精忠报国的人呢?总不能让几颗耗子屎搞坏了一锅汤,汉奸的确令人腐心,可仍有无数的志士把碧血洒在了黄沙之上啊。
一思及此,他拉起宋劭延,“你跟我来。”他把他带到去年夏天看夜景的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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