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告诉自己,他从来不后悔当年闯入程子青的家强上了他。可再次见到程子青的那刻,搬进程子青家中的那刻,甚至那日,自己快要吻上他的那刻,他才知道他如此后悔。
如果当年自己能像个普通人一样,一点点地接近他,用真情感化他,会不会现在自己就不会如此提心吊胆,生怕他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后,无情地抹杀掉那一点点动心的可能。
所以他太明白她的心情,甚至盼着程子青也能明了这种心情。
严冬捂着脸,面前一片黑暗。
他想,有没有一种可能,程子青爱上自己,也会觉得,那些苦都变成甜。
算了,他苦笑,他怎么能祈祷子青像个女人一样被爱情蒙蔽双眼。
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打算去卫生间洗把脸清醒一下,拉开门,心却像被人扔下万丈悬崖。
程子青站在外面。
严冬刚刚才为他难受一场,现在见他,那表情可谓异彩纷呈。
这所有表情落在程子青眼里,却只有心虚一种解释。他定定地看着严冬,直看得严冬真的心虚起来,绕开他往卫生间走。
“严冬,”程子青冷冷地叫住他,那声音可谓严厉至极,“别答应她。”
严冬一怔,息事宁人地说:“下次不要偷听我打电话。”
“严冬,我说,你不要答应纪心雪。”程子青没有理会他,重复了一遍。
“我答应纪心雪什么?”严冬有些烦躁地说,“你知道她打电话来干嘛?你就听见那么几句,瞎猜测什么。”
程子青冷笑一声,说:“这个时候,沈穆岩的女人打电话给你,总不是想跟你告白吧?”
严冬无话可说,道:“那你也该知道,都这个时候了,我肯定不会答应她的。”
“我不知道。”程子青说,“我只知道,你重义气讲感情过了头,哪怕沈穆岩对你不厚道,可你还是会因为纪心雪有了他的孩子而手下留情。”
严冬微皱眉头:“你怎么知道她怀了沈穆岩的孩子?”
话刚出口,他自己也反应过来,几步走回房间,捞起文件匆匆翻阅,果然在倒数几页看到了纪心雪近期的体检记录。
怀孕八周,她竟然一点也没让沈穆岩知道。
“子青,”严冬深吸一口气,“以后不要随便看我的文件。我相信你只是好奇,不是有意的。”
程子青冷冷地看着他,仿佛一点也不领他的情。
严冬被这种目光凌迟,心里的痛一点点泛了上来:“子青,你应我一声,否则我会觉得,是香山大哥信不过我,叫你监视我。”
“香山的确说过让我留意你的一举一动。”程子青句句锥心。
“可是……你不是说过,你不会告诉他的吗?”严冬觉得自己的肩膀好像在颤抖。
“如果你答应我,明天一切按照计划进行,你一点不会放过沈穆岩,我就当今天什么事也没发生。”程子青缓缓走到他面前。
明明他比严冬矮,却让严冬莫名有种压迫感,不得不避开他的眼睛。
“她只是要求十分钟,并不过分。”严冬自己也觉得这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纪心雪傻,可要救沈穆岩的人却不傻。十分钟?人在你面前消失一分钟,就有可能再也不会出现!”程子青讥笑,“严冬,你不要犯傻,如果明天你一时手软,那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就全白费了!你总不希望在最后关头由石诺出面接收你的所有胜利果实吧。”
严冬愕然,半晌方道:“石诺跟沈穆岩私下有交易……”
“所以石诺如果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杀了他,逼问纪心雪也是一样。”程子青几乎轻蔑地看着他,“布局这么久,香山不会在乎石诺的小动作,他关心的是结果。”
严冬张张嘴,想反驳什么,却发现自己无可辩驳。
“我言尽于此,严冬,你好自为之。”程子青转身走出房间。
严冬颓然地坐在床上,程子青说的都对,也都是为他着想。
可不让一个父亲知道自己将有一个孩子,不让一个母亲与孩子的父亲话别……
他做不到。
第二日,天阴有雨。
沈总裁吃了三天公家饭,非但没有吃胖,反而吃得脸颊消瘦形容憔悴,精致剪裁的西装都皱了,整个人落魄颓靡。
他抬起头,看了看头顶阴沉沉的天,云彩遮住了阳光,显得天空如此低,仿佛伸手可触。他抬起手,却又黯然地放下了。
他活了三十多年,早就知道,人再不可一世,也碰不到头顶的青天。
“只手遮天”这个词本就是自欺欺人。
他站在人行道上,往长街两边望了望,果然看到了严冬的车停在街口。
他不打算逃,也逃不掉了。
沈总裁笑了一下,说不出是自嘲还是苦涩,朝严冬走去。
“穆岩!”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呼唤,沈总裁停下脚步。
幻听吗?心雪怎么会在这里?
他回过头,纪心雪如一只鸟般扑进他的怀中。
就像初遇时一样。
他紧紧地抱着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抚摸着她瘦小的脊背,安慰她痛楚的低泣。
也许是这辈子最后一个拥抱。
“冬哥,不能再这样了!”车里,杜三劝道,“纪心雪开车来的,可她根本不会开车啊,车里头绝对坐着人呢!这要是把沈穆岩救走了,咱们就白干了!”
“我知道。”严冬烦躁地摆摆手,程子青那张冷清的脸总是在他眼前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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