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室就蹙起眉峰。 天完全放黑,湿漉漉的地面反射着街灯的光晕,零零碎碎的,加上雨点落地时的一个个小光斑在视线里跳动,在面对电脑整整一天的他来说这些景色就像电脑屏幕的光栅线一样令人头晕眼花。 揉过眼睛后,仰头看向静谧的天空,雨寂寞地飘着,连绵细密,没有一点要停止的迹象。 如果待在工作室里饿着肚子等雨停未免凄凉,不如走到街头去叫车。小心地避开水洼四处的路面,但避不开阴寒的雨丝,滴在身上让皮肤一阵阵地鸡栗直起,方子青不禁想叹气。 “嗳,总算下班了啊?” 背后传来爽朗的男音显然是在招呼他,因为这儿没有别人。这个声音对方子青来说太熟悉了,熟悉到近乎于厌恶,他没有转头脸却板了起来。 招呼他的人站在不远处的广告牌下,白衫黑伞,颜色对比分明得刺目,可就是能让方子青立即眼盲,他向前走去,没有看见任何事物似的。后面的人跟着上来,把伞往他头上一罩。 “家里的伞搁在门口,就知道你没带。”紧跟着他步调的人一脸笑嘻嘻,方子青绷起的难看脸色似乎丝毫未进入他的眼里,依旧谈天说地的轻快语气。 “不必,我自己会叫车回去的!”方子青不领情地拒绝却没有躲开伞的庇护。秋雨很冷,他没傻到会让自己的身体白白遭罪。 “从这儿走出去也有大段路的,”对方的笑脸还是一如既往,不屈不挠地阳光灿烂,“天冷了,淋湿了可不好。” 方子青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沉闷的浊气,默声走了几步,突然想起自己生气的原因,立即转头恼恨地盯着对方的脸:“今天给你找的工作为什么又没有去面试?” “啊?你已经知道了?”撑着伞的罗椹仿佛天生一张笑脸,他漫不经心地摇晃着脑袋,语气云淡风清,“那个地方我不喜欢啊,所以在外面看看就走了。”这种没有脑筋的话也只有在他嘴中说出来显得合乎情理似的。 方子青提醒自己尽量控制情绪:“你有没有动过工作的念头啊?自己找说找不到,我给你找的你又不去,到底想怎么样?!” 罗椹还是微笑着,不予回答。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方子青动用自己最凛冽的目光瞪视对方,“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没有让你白吃白住的义务,明白吗?如果不想工作,还是请你尽快滚回老家去吃你父母算了!” 不见羞愧的人扭过头避开他的眼锋,还是没有吭声。 “戒指的事如果一定要算我错的话,我会尽所能赔偿给你。一句话,还是请你快走行不行啊,我已经……忍你很久了!”这种无谓且明显的逃避举动让方子青咬牙。 “我知道了……”罗椹轻声回着,“你真是个冷血的家伙,难道我很让你讨厌吗?为什么一直叫嚷着要我走,难道……你一点也不看姐姐的面子……” “别跟我提你姐!”大吼回去,方子青气得头痛,对没有逻辑的思维更是忍无可忍:“你姐姐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你明不明白?!这不能成为你一直赖着我不放的理由,懂不懂?!反正一句话,请尽快离开好不好,否则我会报警的!”他愤愤不平地朝前快走几步。 “没有关系……”罗椹紧跟其后,即而狡黠地问:“那我们要有什么样的关系才不赶我走?” 闻言方子青更是气结,鸡同鸭讲也不过如此。这种有始无果的对话早在一个星期前就开始了,每次都让他愤怒到胸闷无力。 负气不再开口,他匆匆地大踏步向前跑去,冲到街边伸手拦下出租车,上车就让司机就走。身后的人没有追上来,只是看着车开走,甚至没有喊叫一声,白色的衬衫在灯光迷离的黑夜显得有些醒目,不过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方子青伸手按摩着太阳穴,每次与罗椹谈话后总让他对目前的生活进行反思,尽快想办法摆脱罗椹。自从这个家伙以奇怪的理由留驻于他的生活之后,向来保持得良好的宁静被硬生生地打破,被迫面对一个令人不快的家伙朝朝暮暮,还要替他操心工作等生活琐事,真是衰到无救了,而这一切全凭已经去逝的女友之名实在是太牵强了吧?!而这般莫名其妙的事硬是让他摊上,怎是一个烦字了得! 屋内泛着潮湿的酸味,老房子的通病。 一进门就习惯性地皱上眉头,这幢老屋方子青住有近三十年还是没有办法忍受这种气味,但也没有想到要搬出去住,他觉得自己这里出生大概也会这里死去吧,生活有种隽永的沉滞感。 拧开灯,厅里的桌上摆着两个纸餐盒,而肚子正巧饿到隐涩地痛。打开一个餐盒,虾仁炒饭冷掉了也散发着令人垂涎的香味。他连忙把它拿进厨房加热,一边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雨还在下吗?周身寒意直渗。电视里气象播报员木无表情地报告:明天局部地区依旧有雨,雨量中等…… 方子青捧着饭盒大口吞饭,并在肚子狂骂:下下下,这破天到底要下几天的雨啊?!要让什么东西都带着馊味才罢休吗?!意识到无谓的烦躁,立即把情绪克制下去,秉承方家历代理智个性,他极少让自己有不安焦忧等消极情绪,可惜这种所谓的素养脆弱不堪一击,近几个月的生活中他更是意识到这一点,全托那个不知好歹的混蛋所赐!想到他,不由连吃饭的yù_wàng都减了下来,方子青拨饭粒的动作越来越缓慢。 三年之后的平静还是被罗桑相关的人给打破,曾经以为关于她的一切从此在记忆和生活中如笔迹淡去,直至如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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