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二十分钟,等电梯的时候更是忍不住要坐到地上。信也有些费力地用手扶住墙,突然感觉一双温暖的手从后面撑住了他即将滑落的身体。
「你还好吧?」
信也扭过头去看,不过是一个刚刚下了班的普通男人,腋下还夹着黑色的公文包,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己。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信也挣扎着要走进去,又被男人拦住了。「你住几楼?我送你好了。」
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信也勉强按了楼层,就顺势靠在身后的男人身上。自己就像潮湿的藤蔓植物,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树木。清爽而干燥的气味让他有赖着不想起来的冲动。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陌生人!这让信也觉得新奇。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凭着味道就可以确定。见过太多这样的上班男人,这个时间通常都会聚集在地下的某个脱衣舞厅,用简陋的立可拍相机照女人白皙的大腿,身上满是yù_wàng和酒精的味道。而身后的这个男人显然是不同的。
又是叮的一声,电梯到了。这次不用交代,男人很小心地扶着信也走了出来。到门口的时候,男人停了下来,有点踌躇地对信也说:「那个……这个是你家吗?」
信也点了点头。
「你父母不在家吗?」男人又问。
信也甩开了他的手,有些想笑,头却一阵阵地发晕。「这里只住我一个人,笨蛋。」
这显然不是该对刚帮助自己的人说的话,信也也知道,只是觉得男人呆呆看自己的样子有点讨厌而已。何况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把他当小孩子看。
哆哆嗦嗦地开了门,再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关上门。还在门外发呆的男人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猛地伸出一只手来卡住即将关闭的房门,「等一下等一下!」用力地挤进半个身子来,「那个……我叫原谨吾,是上次打电话过来想要租您房子的。」
混沌的脑子里终于有了一点印象。原……谨吾吗?新来的房客好像是叫这个名字的,就是这个家伙吗?
眼前的男人堆着笑脸,却掩盖不住满脸的紧张和焦急。信也想笑,是怕不租给他么?第一个打电话过来的人就是这个家伙,在那之后他就把电话线拔掉了。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信也松开房门;转过身走了还没有两步,脚下一软就跪了下去。
膝盖的疼痛让信也已经罢工的大脑又有了片刻的清明,然后感觉自己被那个叫原谨吾的家伙抱住了。心想着:反正房间里有人,就算死了也会有人通知警察。于是安心的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昏睡了过去。
信也是被噩梦惊醒的。梦里的自己和一个面容模糊的男人翻滚在深蓝色的床单上,强烈的痛苦盖过了少许的快感,于是信也抓紧身下的被单,直到指节发白。恍惚中有人呼唤着自己,梦境里却是男人跨坐在自己脸上的发泄。信也拼命地朝着虚无的黑暗一把抓过去,然后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时才算真正的清醒过来。信也抓住的是一个陌生男人的手腕,吐出来的秽物全数落在对方的衬衫上。
信也茫然地松了手,脑子里还在回想:这个人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家里?男人已经慌慌张张地忙碌了起来。
「你总算醒了?还难受吗?啊……我去拿毛巾来。要不要先喝一点水?」
男人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手足无措的样子让信也有一瞬间的恍惚。以前每次醒来都只能看着煞白煞白的天花板,等着时间把所有的疼痛和难过一点点带过去。就算追溯到再早以前,还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受了伤,醒过来,也只能远远地看见布帘下母亲走过的双脚。
第一次在恶梦惊醒之后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身边,信也突然觉得很不习惯,感觉……就像是梦还没醒。
「原……谨吾?」信也想起了这新来的房客。看见那人身上一片狼藉,随即又皱起了眉,「先把你的衬衫换掉再说吧。」
谨吾这才如梦初醒,从浴室里拿了毛巾冲出来,又慌慌张张地冲回去,走到一半却又停下了脚步,转过身一脸的尴尬,「那个……我……我没有带别的衣服……」
所有的记忆回来了,脑子也变得正常起来。信也回想起当日的电话里,原谨吾结结巴巴的解释,离了婚,又被公司解雇,所有的积蓄都给了还在上学的女儿。这样辛苦而悲惨的中年男人,也是信也选择他的一个原因吧。对别人痛苦的漠视,以及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快乐,原本就是人类隐藏着的丑陋本性。
信也打量着局促不安的中年男人,仰起下巴指了指一旁的储物柜,「那里面是我的衣服,你先随便拿一件吧。」
显然是习惯了小职员生活的男人,脸上顿时显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一迭连声道着谢,拉开储物柜,根本不敢仔细去挑,随手拣了一件深色的衬衫,就又钻进了浴室。
信也几乎要冷笑出声了。不是没见过终日佝偻着鞠躬的人,很多时候自己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尊严。就像前一秒还在男人的身下辗转承欢,下一秒却可以让另一个男人对自己露出谄媚的笑容。不过那个原谨吾,明明生活悲惨却一脸的满足,这让信也有些好奇:那些所谓理想啊,幸福啊,这类只适合蒙骗女孩子的东西,这个男人大概也是没有的吧!若不是想讨好自己,应该也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
谨吾从浴室里出来,看到的就是靠在床背上的信也那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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