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怔,很久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直言了,也便是自己母亲,他才忍住没有发作。
半响后,朱椿才哑着声音说到:“子凌他没有死,他答应过我会陪我一生的,他与父皇不一样。”
惠妃却只是自嘲地笑了笑,“椿儿,我今天终于知道,你这痴蠢劲原来是遗传自我。算了,母妃也不怪你当年犯傻之事了,诚如你父皇所言,当皇帝也不见得是一件乐事。所以……你爱怎么做随你,也请你成全母妃的决定。”
惠妃这最后一句话说得心平气和,眼神中却是带着些哀求意味。朱椿忽然觉得自己心里像是被重石压得喘不过气来,可是却无法开口对母妃说出半个“不”字。
两人沉默对视了良久,惠妃才摸了摸朱椿的头,道:“好了,椿儿,出宫去吧。以后若有可能,照顾你二位弟弟一二,母妃便能安心了。”
朱椿看着惠妃如释重负的笑容,似乎这一生,她终于可以再无牵绊了,最终还是艰难地应了一个“是”字。
离开皇宫,朱椿浑浑噩噩便来到了京城中的蜀王府。看着曾经熟悉的一切,朱椿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这么多年强撑着的伪装似乎再也无法坚持,直接就瘫坐在了二门的门槛上。
父皇走了,母妃也决定撒手而去,两个弟弟几年都见不到面。而那个他心中最爱之人……却是他有生之年也不知道能不能盼得回来,世上似乎已无他可留恋之事。
十二年前,夏子凌跟随他进了蜀王府,那一年他才十六岁,从初识到相知,与夏子凌在一起的一切似乎都还历历在目。
七年前,回成都的途中,他与夏子凌互诉衷肠,甜蜜缠绵了几日,一觉醒来却发现怀中之人怎么唤都唤不醒。他当时慌乱得六神无主,强稳住心神将夏子凌带回成都之后,仍不见他醒来。众人皆说夏子凌死了,但由于夏子凌不同寻常的身份,朱椿坚信他或许只是回他来的那个世界去了,他答应过自己会留下来,那么自己日日夜夜在他耳畔呼唤,他定然会感念自己的一片痴心,回到他身边的。
为防止身体损坏,朱椿命人寻得千年寒玉,制成石床安置夏子凌的……身体。他还命人在锦江边上阴凉之处修建了一座楼阁,专门将夏子凌置于其中。
为那修建的楼阁命名之时,他本想取名为“忆凌阁”,却又害怕这个名字不大吉利,夏子凌就这么永不回来,从此只存在于自己的记忆之中。于是,最后时刻,朱椿将名字改为了“望江楼”,他在这里日日看着锦江水,盼着夏子凌回来,夏子凌总有一天会于心不忍,成全了他的愿望吧。
可是……七年多了,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七年五月零十三天,他记得夏子凌离开自己的每一天。他会这么一直数着日子,只要自己还活着,他便不会放弃等待。但是……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久到他都有些疲了、倦了,有生之年,他真的能等到那个爱到刻骨铭心的人回来吗?
“不是说过我不喜欢你蓄胡须吗?怎的还是留上了?”
朱椿正陷在沉思之中,忽然面前站了一人,一手捋着他的胡须,一边出声抱怨。
那熟悉而陌生的嗓音入耳,瞬间让朱椿忍不住身体颤了颤。他茫然地抬首一看,心中刚才所想之人竟然就站在面前。朱椿只觉得自己心跳忍不住快如擂鼓,这样的场景睡梦中和发烧时出现过多次,然而每一次却还是让他忍不住期待。
……这一次也不可能是真的吧。或许是他因为母妃之事悲痛欲绝,产生的幻觉。朱椿倏地起身,甩开面前之人飞快地向屋里走去。
朱椿这带上了内力行走,夏子凌追在后面,许久没运动,居然有些体力不支,一时之间追他不上,看到两人渐渐拉开距离,夏子凌赶忙喊到: “喂,别走呀,我刚回来便辛辛苦苦从成都赶过来,你这是干嘛?”
然而走在前面的朱椿充耳不闻,竟然自顾自继续走远了。朱椿的反应实在让夏子凌匪夷所思得很,对于他来说,已是紧赶慢赶,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赶回了大明,但是对于朱椿来说却是恍然过了七年有余,他想过朱椿见到自己的各种反应——或是激动不已、或是痛斥自己的离开,但绝不是这样见了便逃吧?
他这样的反应,莫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看着朱椿快要出了自己视线,夏子凌有些气结,遂大声吼到:“朱十一,你给我站住!你要敢这么走了我就回到来处去了,从此以后,你休想再见到我!”
夏子凌的威胁果然起到了些作用,朱椿蓦地停住身形,但依然身体僵硬,背对着夏子凌没有动作。夏子凌叹了口气,快步追上前去,从背后抱住朱椿,轻声道:“曜瑄,我是真的回来了。”
温热的体温相贴,背后拥着自己的那个人……似乎真的是自己心中想了千万遍的那个人。朱椿忽然转身,一把抱住了夏子凌,紧到让他有些生疼,但却是一种充实而安全、他们两人现在都亟需的生疼感。
“子凌……”朱椿凭着直觉寻到夏子凌的唇,几近粗暴地吻了上去。
夏子凌不管不顾地回吻着朱椿,朱椿嘶哑的声音让他心疼不已,醒过来之后张守守在自己身边,从张守口中,他已经知道了朱椿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一吻之后,两人微微分开,彼此对视着,朱椿的容貌比七年前成熟了不少,然而他眼眸中的神色却像是孩子一般让夏子凌觉得脆弱不已。
“曜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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