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正中央。回到丁府附近,远远看见雷霆的车停在路口。熟悉的身影斜靠在车门上,被晨曦渲染成淡淡的青金色。从脚下的烟头数量推断,已经等了好一阵。
雷霆猛抬头见了丁冉,一扫刚刚满脸的疲惫和困惑,转而变成一副小孩子刚吃到糖果般心满意足的笑容。他拉开左边车门,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小卷毛在风里调皮地飞扬跳脱。
丁冉也极有默契,既没对他难得的早起表示惊讶,也没询问此行的目的和去处。一闪身上了车,轻轻扭开音响,舒缓而轻柔的钢琴曲流淌而出,溢满整个车厢。
车子开出东三条大道,在早上汹涌的车流间灵活穿梭,迅速拐进四方道路口,停在了充满了复古味道的白色旧楼前。两人一前一后步上二楼,刀师爷正独自坐在宁静空旷的会议室中,身前六米长的巨大红木桌案上,一副水晶国际象棋摆放成残局状。棋盘上兵士早已对尽,晶莹剔透的车、马、像、后们,盘踞于各个角落,互相盘算制衡,鞠躬尽瘁守卫着各自的王。
雷霆有些惊讶:“师爷好早啊!”
刀少谦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笑意盈盈:“因为知道雷老板你昨夜铁定会辗转难眠,也必然是一大早扯上丁丁跑到这开会。与其突然被叫过来,搞得措手不及,不如提前候着,下棋醒脑,顺便发散发散思维。”折扇一展,又拉着长音感叹道,“不过坚哥不在,这棋下起来真是索然无味啊!”
知道他是在嘲讽阿坚的木头脑袋单细胞,雷霆无奈地摇了摇头:“工厂那边离不了人,阿坚去守着了。唐尼到这会儿也没出现,相必已经单枪匹马出去查线索了。”
“难保是去蚊仔葬身的地方查验了。”刀刀半是玩笑半是严肃地说,“白狼哥是我这辈子见过最严谨的行动派。有了他的存在,咱们所有人的生命安全系数都可以提高一倍。”
在他们说话的空挡里,丁冉默默取过一张白纸,端正摆好,又拿出笔在桌面上点了点,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三个脑袋凑近些,将昨夜得到的线索一一罗列了出来。
首先是这一事件的主角蚊仔,蚊仔之上,是被称作p的男子,也很可能就是蚊仔手机里第三个可疑号码的主人。再上面,是被二人称作老板的幕后神秘人x先生。
崔放的名字单独写在旁边。他与蚊仔和p都有直接的联系,以实线连接。至于他和x先生之间,应该也是认识的,目前看来二人并不会面对面交锋,暂时绘以虚线。
在崔放这边,还有另一个线索——就是所谓和崔炎有关的、很重要的昏迷者。丁冉在“植物人”三个字上重重打了个圈:“刀刀,记不记得巴山港事件的第二天,警方统计的死亡人数,只有十一个!”
“嗯,之后崔炎大张旗鼓地找过人,又在德贤记酒楼门前言语试探,”刀刀认真回忆道,“以崔炎的性格,如果手里有好牌,早亮出来了。他还要想出假装被刺杀的点子来嫁祸老板,可见那时并不知道第十二个人的下落。”
雷霆重重喷出口气,一拍桌子:“丢!幸好这家伙昏迷了,否则简直不堪设想。”
刀师爷捡起棋盘中的马跳了个日字:“按照p的说法,蚊仔卧底进来有件事要打探。如果他们掌握了那极有可能是第十二个人的下落,想来,应该对当初军火案黑吃黑的真相猜测出几分了。”他抿抿嘴,苦笑道,“好在没有证据,也并没找到藏货的地点。”
雷霆有些急躁:“棺材铺那边安全吗?要不要赶紧转移?”
“不行,”丁冉断然制止他,“多少双眼睛在背后盯着,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动。”
刀少谦手底的王躲闪一阵,逮着个空挡,逃出了包围。他思索着说道:“依我看不如这样,趁着月底和俄罗斯人交易的时机,拿这批私货顶上去。上次被捕,警方一直怀疑阿坚将船上的军火丢下海了,还派出好多蛙人下水去打捞。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外人也都信以为真了。若是多出一批散件,说是过后捞起来的,也不会有人怀疑。”
“可九爷那边……”雷霆有些不放心。九爷知道只走了一趟货的秘密,虽然暂时帮忙圆了谎、做了戏,难保日后不会泄露出去。
“放心吧,短期内他不会多话的。”丁冉十分笃定。
刀刀色迷迷一笑:“安啦老板,为了他女儿,他也不会乱说话的!”
雷霆傻兮兮追问:“他女儿?笑珍?笑珍怎么了?”那两人齐齐低下头不理睬他。
好半天,丁冉拿的名字,疑虑道:“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这个和蚊仔电话联络的人,制定暗号的手法小心又周密,本人应该十分谨慎才对,绝非崔放那种表面精明、内里草包的类型。像这样的人,怎么会连我们轻易释放蚊仔,并帮他包扎伤口这种有些反常的事都丝毫没有怀疑呢?还一口气说出这么多秘密……”
刀师爷将目光投放在棋局中的后与车上,两枚都是强子,后最多时可控制棋盘二十七个格子,车最多时可控制十四个格子。后可以走车的所有路线,反之却不行。二者的优势都是作用距离长,活动范围大,当联合起来攻王时,可以构成非常厉害的杀着。
“如果p发现了呢?”刀刀大胆提出假设,“如果他一早发现了我们的布置,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故意让我们听到!”
“为什么?他为什么这样做?”雷霆不解地追问。
刀少谦将白车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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