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丁冉默默笑着,眼眉弯弯,无限温柔。
丁非兀自沉浸在对陈年旧事的感念中:“那时候你啊,七八岁吧,整天一句话也不说,只会瞪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到处看,可怜巴巴的,像只吓傻了的小花猫。有一次你把架子上的书碰掉了,就一直愣愣盯着那本书看,看了好久,直到我路过,才帮你捡了起来。你呢,又想跟我道谢,又不愿意说话,就对着我鞠了个九十度的躬,然后慌慌张张跑开了。我觉得你真是,唉,既可爱又可怜。”
丁冉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一幕,他害怕被责备,又不想去触碰脏掉的东西,他好想找个人来帮忙,可是开不了口。然后丁非就出现了,帮他捡起掉落的书,插回架子,这让他瞬间产生了一种被解救的感觉。从那时起,他就把丁非当成真正的姐姐了。
丁非喋喋不休地回忆着:“还有啊,别的男孩子都喜欢什么小汽车啊,机器人啊,阿爸给你买回来你却看都不看,常常就一个人干坐着,阿爸还猜想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呢。你知道他啊,也不懂得讲故事唱歌什么的,就很古怪地拿他那些变纸牌、耍刀片儿的本事来逗你,谁想到你却很喜欢,一门心思跟他学。有时候我都纳闷,你跟阿爸才像是真的父子,我这个亲生女与他倒不大合得来。”
丁冉柔声解释道:“阿姐,干爸每天念你,并非是看不顺眼,其实他最担心的就是你了。他还总跟我打听,问你是不是恋爱了。你知道吗,干爸他啊,又盼着你嫁人,又怕你嫁人,他舍不得你。”
丁非脸上挂着笑意,眼底却一片潮湿:“阿冉啊,你有喜欢的人吗?就是那种很想和他在一起的人,他赞扬两句,就好开心,他一冷淡,就好惆怅。”说着将头深深埋了下去。
丁冉俯下身,找到丁非害羞而躲闪的眼神,小心问道:“阿姐,你有男朋友了?是不是……他对你不好?我见你最近开始患得患失起来了。”
丁非缓缓摇了摇头:“还不算是男朋友。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吧。可是他这个人呢,总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忽冷忽热的。我很想跟他好好交往一次,可是又很怕最后以失败告终,你知道啦,我一向在外面都很骄傲的,我可不想有人议论说我堂堂的丁大小姐被个男人甩掉了。”
丁冉伸手擦拭了一下她眼角溢出的水汽,开解道:“我虽然对谈恋爱没什么经验,但是我也有喜欢的人。能活一次的机会非常难得,能和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一起好好活着,更加难得。不管有多大的困难和阻力,该爱的时候一定要去爱,哪怕失败,起码不会后悔。谁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突然死掉,不管机会多少,尽量珍惜吧。”
窗外雷声由远及近,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叮叮咚咚敲打着玻璃窗,雨迹缓缓滑落,仿佛是窗棂在哭泣。
丁非默默喝光杯子里的酒,忽然破涕为笑:“阿冉,没想到你还挺会安慰人的。被你这么一说,我做了个决定。嗯,我决定不再去担心那些没有发生的事了,大胆地和他在一起。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他,正式提出交往的请求,管它会不会丢脸!”
丁冉抑制不住好奇:“我能问问,那个魅力大到,足以征服我们丁大小姐的男人是谁吗?”
“那个啊,说来你也认识,他就是阿炎……”
r 26 幻影超人
“那个啊,其实你也认识,他就是阿炎。”丁非畅快地袒露着心事,“你知道吗阿冉,从小到大,啸声啊天明啊他们那些男生,都喜欢围着我团团转,我的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对他们都好像圣旨一般。只有阿炎,总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宠着我,我做错了事,他也会不留情面的批评指责。可他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有兴趣,总忍不住招惹他……”
一瞬间,丁冉觉得四周的空气仿佛抽掉了,呼吸变得好沉重,温度也骤然降至冰点,让人止不住打了个冷战。
丁非最初喜欢的男人,竟然不是罗啸声,而是崔炎!
对了,一切都对上了——海滨垂钓,电话里那一声高扬清亮的“阿非”,分明有几分熟悉;多伦道吃饭,见到崔炎与胡玉珍临窗对饮,丁非鄙夷之中夹杂着愤怒,原来在吃醋;丁爷寿宴当晚,崔炎刚离开,丁非便一身火红欢快地飞奔出门,或许曾相约共度良宵;枪火交易失败,崔炎被委婉夺权,丁非酒醉胡闹,字字句句都是对男人迁怒于她的控诉;崔炎自导遇刺悬案,使苦肉计受伤,丁非彻夜未归,不是陪他,又是什么?
上一世,姐姐与罗啸声突然闪电结婚,全家都惊讶不已,以为他们一直在搞地下恋,现在看来,竟大错特错了。原来是丁非与崔炎有情在先,她爱而无望,才退求其次的。
那时九爷的女儿笑珍游学归来,与崔炎一见倾心,随即打得火热,不久崔炎在游艇上当众求婚,抱得美人归,九爷更是对这个女婿倾力相助。就在崔炎与笑珍新婚燕尔的日子里,丁非投入了罗啸声的怀抱。
是这样!一切……竟是这样……没有所谓的隐情和真相,一切都按部就班地上演着,只是自己被一路攻城略地的顺遂冲昏了头脑,没有花心思去探究罢了。
丁非不知何时结束了交织着憧憬与回顾的爱情演说,带着一个永远不会实现的梦境,飘然离开了压抑冰冷的酒吧间。
狂风大作,长夜漆黑,暴雨如同天水集成的妖魔,挥舞着看不见的利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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