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父母祖坟都是外岛乡下,他是世间少有的大孝子,若是肯离开,也不会走投无路进大狱了。
这当口,刀刀陪着雷霆走了进来。七爷登时眼睛一亮,夸张地大笑道:“霆仔呀霆仔,几日不见,听说你是大出风头啊,现在谁不知道雷堂主是丁爷身边数一数二的红人。正所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雏凤清于老凤声啊!”
七爷这不着边际的夸奖吹捧功夫,并非等闲之辈可以消受。连雷霆这等神经大条的人,听过之后都浑身鸡皮疙瘩,赶紧上手搓一搓。一个不留神,又被七爷将手捉了去:“来都来了,莫如留下一道吃个午饭,饭后咱们华山论剑打上个八圈如何?”
雷霆偷眼看了看丁冉,见他没表示反对,便也欣然应允了。
七爷家的淮扬大厨难得有机会展露身手,真是秀足了本事。一桌子菜有模有样,干丝切得纤细如发,瓜皮雕出了龙凤呈祥,一款三套鸭,更是家鸭套野鸭,野鸭套菜鸽,以火腿、冬笋作辅,逐层套制,三位一体,精妙绝伦。
只可惜他一番苦心,却没人欣赏。丁冉本来话就不多,再加上有心事,一餐饭吃得意兴阑珊、食不甘味。雷霆则是正宗的“狗舌头”,不管珍馐美味还是剩饭剩菜,管饱就行。而七爷和刀刀叔侄俩,更是打入席就说个不停,一个捧哏,一个逗哏,从国际形势,聊到原油价格,又谈古董行情,再八豪门恩怨……
雷霆在旁边傻兮兮听着,完全插不上嘴,一颗饭粒不知何时粘在了嘴角上,竟也浑然不觉。丁冉不经意抬眼瞄到,趁人不备,伸过筷子头帮他剥掉了。雷霆一惊,讨好地笑了笑,却换来了一记分量十足的丁式白眼。
饭后,照例是芬芳萦绕的小花厅,七爷坐北朝南,雷霆面东背西,刀刀摩拳擦掌,丁冉默默掏出一副手套,仔细戴好。
开了局,自然是先给老人家尽孝喂张儿了,小赢几把之后,七爷笑得眉眼舒展、满面红光。
丁冉随口闲聊道:“七爷,听炎哥说你帮他订到一部很不得了的跑车?说来开开眼界。”
“哈哈哈”七爷不无得意地大笑,“全球限量版几十台,加速三点五秒,极速三百五。”顿了一下,等众人尽皆展露惊讶赞叹之色后,他才悠悠然接着说道,“炎仔那个人你们知道啦,把车看得比老爸还要紧。他自己去意大利没有订到,回来之后听说地产大亨关老板订到了一辆,又知道我和关老板交情匪浅,便辗转托我给他做说客,问人家肯不肯割爱。我本不想走这一趟的,无奈他每天好几通电话催着,没办法,我上门一问,哈哈,人家关老板倒爽快答应了!”
雷霆正打算将手里的风向放干净,没想到一把又抓了只西风,大力甩在桌上,啪的一声。
丁冉充满好奇地问七爷:“关老板可是本岛十大富豪,入眼的东西一定错不了。车什么时候到港?我也想去见识见识。”
七爷回忆了一下:“好像是下个月中,十三四号吧。不用急,到时候炎仔自己就会开出来招摇啦,他哪里是藏得住宝的人。不过你想碰他的新车,哈,门都没有哇!他们家的保镖,司机,恩,连他老爸都碰不得!”
七爷的话虽有夸张,却也符合崔炎的行事作风。丁冉当笑话一样听着,嘴角一抿。
雷霆出手一摸,又一张西风,不禁骂骂咧咧道:“操,西西西,再他妈来张西风,老子把它给吃喽!”
对于他小孩子一样暴躁率真的性格,七爷和刀刀早就习以为常了。丁冉翻起眼皮看看他,叹了口气:“雷堂主,到什么时候,话都不能说得太满!”手底下动作不断,抓牌间隙一勾一带,换了雷霆的牌。这小子若是改不掉遇事冲动、不走脑子的毛病,早晚得栽跟头。
果然,轮过一圈,雷霆傻眼了,还真是“再来张西风”!在丁冉的挑眉注视下,他捏着牌,吞吞吐吐道:“不是吧……这这这,这太硬,嚼不动!”
丁冉笑眯眯对刀师爷说:“刀刀,还不找个研磨机来,把西风磨成粉,给你老板灌下去!”
雷霆眼珠圆滚滚瞪了半天,才恍然大悟:“不对!怎么有五张西风!”七爷叔侄哄然大笑。
从外岛出来,两人没有直接回家,在丁冉的提议下,他们开着车沿滨海公路兜起了圈子。秋高气爽,吹吹风,大脑也可以清醒一点儿。
像这样沐浴着阳光与海风的两相独处,上辈子也曾有过,只可惜与浪漫、温馨之类的字眼,完全扯不上关系。
那时节雷霆要杀崔炎,丁冉得到消息赶去劝阻,他无法道出丁爷私心里的阴暗打算,只能对雷霆晓以利害,说崔父与丁爷是过命的交情,谁动了崔炎,丁爷铁定不会放过他。
可雷霆偏偏是个疯狂的人,不怕死,更不怕威胁。被丁冉几句话,激起了心中妒气,越发非除之后快不可了。为此两人先是激烈争辩,而后大打出手,直到各自筋疲力尽、伤痕累累。丁冉被卸掉了肩关节,瘫在一边动不了,雷霆也被他的小刀子划出了满身血道。
为了防范丁冉偷偷通风报信,雷霆将其铐在了海边小屋的窗台上,然后坐在一边龇牙咧嘴地喘粗气,抽烟。就这样在熊熊燃烧的怒火中吹着海风,看着落日,直到深夜,传来了崔炎的死讯。
和那时相比,这辈子虽然依旧是危机四伏、前路莫测,却可以从容而坐,心平气和地算计谋划,真是……莫大的幸福。
开到半路,前方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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