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已经休息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有气无力,飘飘忽忽就像天上捉摸不定的浮云。
这感觉就好似,连同他这个人也是虚幻的一般,孟沅心里没来由地一紧,忍不住想起他每每做的那个梦。
“喂,我说……”
“……嗯?”
“没能耐就少逞强,这次是多亏本大爷,下次要真出了事儿——”
苏于溪稍微侧过头,孟沅却突然顿了一下,几秒钟后才狠狠说,“你就想想吧,你家人要是知道你差点从那上面摔下来,不知道得担心成什么样儿。”
苏于溪明显有些怔愣。
像是为了掩饰内心微妙的烦闷,孟沅装模作样哼了一声。
接下来很长时间,两个人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苏于溪一方面是没那个精力,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在认真思考孟沅的话,这次的确是考虑不周,回家的意愿太过强烈,强烈到竟让他忽视了可能存在的风险和家人的感受。
而那边,孟沅的状态就与苏于溪不大一样了,他完完全全是在发呆。
冬夜的灵海,刮起阵阵冰凉泛着湿润气息的海风。越过宽阔的沙滩,稀疏的灌木,低矮的院墙,温和轻抚上身侧那人的头发。
干爽细碎的头发,随海风柔软拂过颈项,隐约送来某种缠绵的清香。孟沅心旌摇曳,只觉这味道分外好闻,却说不清它是种什么花的香味。
似曾相识。
“喂,你身上什么味道?挺香的。”
苏于溪一愣,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情,蓦地坐起身。
当肩膀骤然轻松的那一瞬,孟沅才终于如梦初醒,心里说不清道不明涌起一股难言的空落。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总之孟沅就是隐约觉得,苏于溪靠着他,就会令他心里那股烦躁莫名其妙消失了似的,让他一点也不想立即脱离这种状态。
“我好多了,谢谢你。”苏于溪的态度礼貌中透着疏离。
孟沅略有些局促,他还沉浸在方才那种奇怪的氛围里,不敢看苏于溪,低着头脸上发热,“没……没什么,本大爷做好事做惯了,你不用客气。”
大概厚脸皮就是指他这样的。
苏于溪无奈,再次抬眼看了看高耸的大铁门,低低叹了口气,“难道就没有别的路能出去么?”
孟沅已经见识过他的执着,这次终于不敢再怠慢,搜肠刮肚认真想了半天,别说还真地想出一条路来。
自告奋勇在前面带路,孟沅打开自己的手机,带着苏于溪找到院子的后门。只是一道简易的小木门,隐藏在茂密的藤蔓后面,似乎已经年久失修,也没上锁,随手一推就推开了。苏于溪跟着走出去,才发现这扇门竟然是直接通向海滩的。
此时一弯月轮悄悄升上半空,眼前的灵海海岸一片空旷,月光虽然微弱,却已经足够将小片的沙滩微微照亮。
“沿着这沙滩一直往前边走就能绕到公路上,不过就是有点儿远。”孟沅边走边解释说。
苏于溪点了点头,“能回去就行,麻烦你带路了。”
孟沅有些忐忑,忍了一会儿没忍住,又问,“你怎么不奇怪?”
“奇怪?”苏于溪不明白他指什么。
孟沅局促地转过头,“我以为你会怪我,没有一早就把这条路告诉你。”
苏于溪一怔,却只是笑了笑。
孟沅赶紧解释,“我一开始确实是……是想跟你开个玩笑来着,哪想到你会当真,后来被你吓个半死,才一着急真的给忘记了……”
“呵,我知道。”苏于溪感受着脚下沙滩柔软的触感,好心情地又说,“我知道,所以也就不奇怪了。”
孟沅停住步子。
苏于溪继续往前走着,没走出几步,身后的人又紧赶慢赶追上他,“你真的是今天第一天来上班的那个‘关系户’么?”
这是孟沅一直在纠结的问题。
苏于溪却笑而反问,“那你呢?你真的是个保安么?”
孟沅噎住,难得识时务地不再继续追问。双手□□口袋,他决定专心走路,却感觉右手手指突然碰到一个坚硬的物体。
是一部手机,外壳还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温度。
孟沅犹豫好一会儿,鬼使神差地,他没有对苏于溪说,就好像怀揣着一个特殊的小秘密,暗暗将它藏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宽阔的灵海,广袤一如深紫色的绸缎,铺展在夜间深灰色的沙滩,浪花送来阵阵海风,冰凉带着些微咸涩的味道。
孟沅没忍住打了个寒噤。
转头看一眼苏于溪,微弱的月光下,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薄棉袄,领子立起来裹住半个下巴,就像整个人都缩在在一个大口袋里。
其实刚才从高处接下苏于溪的时候,孟沅就已经有切身体会,他比他想象得还要瘦许多。反观自己,孟沅感觉有些过意不去,没有丝毫犹豫地,他迅速脱下外套。
苏于溪正悄悄搓着手掌,突然感觉肩头一重,一个并不轻柔的力度伴随着温暖覆盖上来。
“……这……”苏于溪正要伸手。
“披着,本大爷这是好人做到底,先说了,不许不给面子啊,”不容他拒绝,孟沅已经几个箭步跑出了十几米。
苏于溪远远看着,那人似乎生怕被追上一般,仅仅穿着一件深色毛衣,浅色运动裤的身影,肆意奔跑的姿态像个大孩子般,无忧无虑,任性妄为。
明明是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苏于溪却恍惚觉得,这身影像极了一个人,一个令他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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