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湿透,不禁皱了皱眉。
顾瑾点点头又撑起伞出去了,宁宣在亭中坐下,分柳和星儿赶忙把茶叶茶具取出摆好,然后跟王管家一起站在在竹舍和凉亭的连廊处听候差遣。
宁宣在木盆中净了手,用绸巾擦干净,拿起取水用的长柄木勺从引水的水竹下面取了水倒入器皿中,烧沸,然后用热水将茶具清洗了一遍,再往器皿中重新注水,待水边缘出现涌泉般上冒的气泡时,便舀出一瓢水,将茶叶下入锅中,等到水大开时再将之前舀出的水重新加入锅中止沸。
顾瑾回来的时候,宁宣正端着茶碗慢慢品着,宁宣的眉微微皱着,表情似乎有些凝重,完全没有品茶时该有的怡然自得。
宁宣见顾瑾回来,便舀了一碗茶递给顾瑾,茶汤红亮,香气扑鼻,顾瑾喝了一口,味道醇厚,回味悠长。
“味道如何?”宁宣漫不经心的问道。
“好喝。”顾瑾也是品,但是品的就不那么细了,没几口就把碗里的茶喝了个精光。
“茶要细品,才能品出味道。”宁宣又给顾瑾盛了一碗。
“再好的茶叶,心不在此也品不出味道。”顾瑾却道。
“哦?你这是在揣测我的想法?”宁宣眼睛微眯,良久之后笑了,对他有一定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个表情实在是有些危险。
“看的久了自然就知道了。”顾瑾摇摇头。
“看的久了?你看了多久,你来侯府才多久?”宁宣抬起头看顾瑾,美丽的眼眸如深沉的黑夜一般让人难以捉摸。
王有德几人站在连廊处,听不太清他们在说什么,一颗心却是也提到了嗓子眼。
“来多久就看了多久。”顾瑾答的坦然。
“哦,这么说,你眼里心里都是本候了?”
“我是侯爷的侍卫,自然眼里心里都是侯爷。”这话若是别人说出来,定然是十足的奉承,顾瑾说出来却十分真诚。
“仅仅是因为这样?”宁宣白玉般的手指在茶碗的边缘轻轻摩挲着,仿佛爱抚爱人的脸庞一般。
“侯爷救了我的命,还答应为我顾家昭雪冤案,侯爷是顾瑾的恩人。”顾瑾慨然道。
“坐下吧!”过了一会,宁宣指了指身边的圆凳道,从小到大,宁宣听过各种称呼,侯爷,祖宗,主人,还从未有人称他为恩人。
顾瑾眼中的一片赤诚让他惊讶,他是许诺了顾瑾,然而他的承诺还未兑现,顾瑾已经随时准备舍身报恩了,被如此信任和感恩,宁宣生平头一次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宁宣看了分柳一眼,分柳赶忙走上前来。
“今天午膳在这边用吧,弄些热菜来。”宁宣道。
“是,侯爷。”分柳说完便无声的退下了。
“南方已经下了五天暴雨了,再这样下去又要形成涝灾了,一旦发生洪涝,百姓的收成就等于落空了。”宁宣微皱着眉,说出了自己担心的事。
“如今国库空虚,地方官员又多玩忽职守,纵使国库勉强拨出一部分银钱去赈灾,经过层层盘剥最后真正能用于民生的也是寥寥无几。”宁宣的声音有些痛苦。
顾瑾知道宁宣是在想事,却不知道宁宣想的竟是忧国忧民的大事,顾瑾真正跟在宁宣身边的日子其实不多,他知道宁宣绝不是纨绔子弟,也知道宁宣有自己的渠道,眼线,虽然在朝廷,没有官职,平日也不怎么出门,但外面的事却都知道,但即便如此,顾瑾也从未想过宁宣竟会如此关心大丰,关心百姓。
顾瑾突然觉得脸上有些燥热,他竟自觉能看懂宁宣,其实宁宣远比他看到的深刻。
“不管怎么样,总还是有清廉的官的。”顾瑾道。
“你说的不错,只是各别官员难成气候,如今徐氏一派把控朝廷,不愿与其同流合污的正直官员定会遭到迫害,重则冠以莫须有的罪名,满门抄斩,抄家流放,轻则降职外放,或有心性坚忍者,为求长远之计,只能暂时委屈求全,明哲保身。”宁宣叹道。
顾瑾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顾侍郎一生为官清廉,因为坚持要为林元帅一家平反而糟了横祸。
“百姓生活如此之苦,大丰国势如此衰败,皇上竟还只醉心于吃喝玩乐。”宁宣沉声道,南方一但发水,百姓收成不保,必然流离失所,饿蜉遍地,长此以往民心尽失,大丰便离亡国不远了。
“你可以向皇上进言啊。”顾瑾想了想道,都说当今皇帝最宠爱的臣子就是安京候,他的话皇上应该会听吧!
“我不能进言。”宁宣眸色一黯,露出少有的痛苦神色。
顾瑾刚想问为什么,就见仆人们提着食盒向这边赶来,便没有问出口。
菜被迅速的摆上,几十道菜只有五道冷盘,其余的都是热菜,还冒着热气,其中有一只绘着金色花纹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大磁罐子,分柳一揭开大瓷罐的盖子,香气就瞬间溢满四周。
“厨子倒是有心,赏一百两银子。”宁宣淡淡的说道。
“分柳替厨子谢侯爷的赏了。”分柳说着欠了欠身子行礼,然后分别给宁宣和顾瑾盛了瓷罐里的东西。
“这是佛跳墙,是用几十种食材一起慢火炖制的,十分滋补。”宁宣对顾瑾道。
佛跳墙制作繁复,用材较多,用时也较长,厨子见近日阴雨连绵暑气全消,料定侯爷必定胃口会变好些,前些日子又一直口味不佳,正是需要进补,便天还没亮就开始准备,做了这道佛跳墙让侯爷进补。
顾瑾看看瓷碗中的佛跳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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