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生者当喜!”他在他耳边轻声劝道,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故安神色一怔,幽幽问道:“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李慕歌轻叹一声,坦白道:“那些该知道的我全都知道,那些不该知道的我仍旧一概不知。”
故安缓缓推开李慕歌,虽然脸颊仍旧微红,但眼中已无半分醉意。
“那你倒说说,你都该知道些什么?”他的声音渐渐转冷,一点一滴凝成寒霜。
李慕歌暗自掩下心中的怅然若失,将无处安放的双手抱在胸前,故作轻松道:“我该知道的是,今天晚上我们遇到了那支玉箫的主人,而你原以为他死了。”
“那你想不想知道那些不该知道的事情?”故安忽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看得李慕歌顿觉毛骨悚然。于是立刻回道“不想!非礼勿听!”
故安忽然一把揪过他的衣领,注视着他的双目道:“你可知那玉箫的主人原是我最好的朋友,但却是我亲手将他置于死地?你可知我不仅令他命丧九泉,还令他全家都无一生还?你可知他就是昔日南秦的太子皇甫广帛?你可知是我令他一夕之间国破家亡,从九天云霓坠入阿鼻地狱?现在你全都知道了,所以请你告诉我‘逝者虽已矣,生者怎如斯?逝者若未逝,生者何当喜?’”
他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之中,汩汩鲜血涌出,霎时染透了手中的衣领。
李慕歌突然有些后悔自己逼他太甚,但仍忍不住问出一句:“你…是否于心有愧?你对他其实充满了悔恨,对不对?”
他攫住他的目光,等待着他的回答,眼底深处悄悄浮起一丝急切。
故安闻言,不可自抑地笑了起来。就好像对方说了一个不太好笑的笑话,但这笑话又愚蠢得令人不得不去发笑。
“如果我心底怀有一丝愧疚,刚才就不会趴在地上吐得像条狗一样!我当时是在害怕啊,难得你没看出来吗?害怕他认出我,害怕他来向我复仇,害怕…死…”他说这番话时既没有歇斯底里的宣泄,也没有心口不一的掩饰,只是带着淡淡的嘲弄浅浅的笑,平静地说出一个事实。
一个看着他的表情,听着他的语气,令人不得不信服的事实!
“所以你千万不要再对我得寸进尺!我对挚友尚且如此,对你也就可想而知。”
“那他刚刚为什么没有认出你?”此时的李慕歌又恢复一脸笑意,他自动忽略掉故安的威胁,直击重点。
故安有时真的很欣赏李慕歌,这样的人不该只是一个混迹市井浪荡江湖的无名小卒。或者该说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混迹市井浪荡江湖的无名小卒。
“你刚刚不是问我‘想不想死’吗?我当然不想死!所以我才带了这个。就为了防止仇家追杀。”他扯了扯自己的面皮,一脸淡然地解释了对方的问题。
他不知道自己今夜为何会如此干脆地和盘托出,或许是早已明白:在聪明人之间,有些事一旦露出马脚,那也就不必再多做无谓的掩饰;又或许是那些往事,重若千钧地压在他心底这么多年,早已超了负荷到了极限,令他身心俱疲。
如今,他不过是想找一个人说说…说说而已…而这个人之所以会是李慕歌,不过是恰巧罢了!
“那我能看看这‘面皮’底下的真容吗?”李慕歌向故安的脸伸出手,却如意料之中般被狠狠挡开。
“好小气。”他扁着嘴故作委屈道。
“此时看与不看,又有何分别?不过一副皮囊而已。”有些话,他不说他亦清楚;有些事,未到时候最好还是心照不宣。
李慕歌自然懂得他的意思,于是转换话题道:“既然你现在找到了玉箫的主人了,那还去不去盛极圣?”
“当然要去,既然有机会前往江湖第一国,为何不去?你不用害怕我突然‘过河拆桥’”!
“那就好。”李慕歌打了个哈欠,突觉有些困倦,于是准备就寝。
“你睡不睡?”他拍拍身边空位,问向故安。
故安摇头,举了举酒杯,淡然一笑。
李慕歌见状,于是不再多言倒头大睡。他知道此时此刻他该留些空间给对方。
故安拎着酒壶斜倚窗边,却并没有举杯邀明月,而是将目光放到了呼吸逐渐均匀的李慕歌身上。
一番坦白,是自围还是纾解?已不容他再去追想。只觉自己与那李慕歌的羁绊似乎越来越深,屡屡超出自己掌控。
而今夜与皇甫广帛的相遇,又究竟是偶然的邂逅还是刻意的安排?
既然他没死,为何他从不离身的玉箫却会在盛极圣的武帝手中?若是因为战乱偶然流落,倒也罢了,若不是,他与盛极圣的关系就颇为耐人寻味了!
所以,青玉这件事一定要尽快解决!解决后赶快去盛极圣一探虚实!
他脑中虽在飞快地盘算着这些事,但那愈加强烈的醉意也在迅速地侵袭着他的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是不由自主地合了双眼,偏头倒在了窗边,沐着朗月清风渐渐睡去。
这时,本该已经睡去的李慕歌却忽然睁了眼。只见他走到他的身后,悄悄为他披上一条薄被,动作极轻极柔。
轻得就像他唇边悄然而至的叹息,柔得就像他眼底不由自主的温柔。
月色溶溶,此时他蘸一抹月光,将故安的身影细细勾勒于瞳孔深处,一笔一划深刻隽永,似是希望将他永远锁在自己的目光中,就这样永生永世一眼万年。
“这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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