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招呼客人,又了解了店里的那些布料大概,一天下来也就真像个布铺伙计了。这么一来刘珀有了事做,霍临秋也能安心管进货买办之事,这一天天的过得也算充实。
他们这边日子过得轻松,那头的秋试也已正式开始,科考统共四场,一场考大经,二场考兼经,三场考论,最后一场考策。这考试说简单那是不可能,说难了其实也不过这么回事。刘小僖与程庆礼好不容易浑噩熬过了四场考试,还得在那等放榜,由于离家时间久,只能先写了封信派程府陪同来的小厮送回家去。
刘珀因为住到县城,好几天才收到那小厮送回的信。将刘小僖那封寥寥几行字的家信与霍临秋一起读上几遍,他们两个也真是有些想了,谁让这小孩儿头次出远门呢。
正说着这科考之事,他们布铺却来了位稀客——是他们每天早上在他们这街摆馄饨摊的陈寡妇。这寡妇就住在后面胡同的破房子里,家里就一个独子,名唤陈根,也是个读书人。这陈根曾取过一房良人,不过那女人短命,还没给陈家续上香火就奔去了西方极乐。本也不是甚个大事,不想这陈根竟是个学歪了的坏把式,偏认为读书人就应该有些个红袖添香眷属疑仙,才能做出华国文章。那陈寡妇是把儿子当祖宗宠的,那会子实在闹不过他,只得去给他典了一房妾回来。
再说那典回来的妾当真是貌美如花实乃上上之姿,不过这青葱玉指碰不得粗,说白了也就是个好吃懒做的废物罢了。那陈根虽未整日沉迷温柔乡,但对他那小妾却是言听计从,言听必行。这两人一个整日迂腐寒酸的之乎者也,一个每天东摇西摆的嗯嗯啊啊,自然这陈家的为生到头来就全压到陈寡妇的馄饨摊上了。
偏偏就是这么个窘迫的境况,某自喻为读书人的儿子还嫌弃他娘所做乃是商贾末务,整日嚷着要她换个活计营生,可真要有别的伙计可赚钱这陈寡妇又何必每日起早贪黑地出来摆摊?为此这家人没少在屋里街外的闹腾,乡里乡亲的见着,都是暗骂这陈家阿根不孝。
刘珀也是从街坊邻里那听得陈寡妇家的事儿,他是没碰到过那陈根,因为这人今年也去参加科考了。至于那陈寡妇,她做的馄饨倒真是不错,刘珀来这后没少光顾她的生意。这回陈寡妇跑来他们店铺,也是看到程家小厮来给他们送信。原来那陈根自去考试压根就不会写信回家,或许也写过,不过都被他家小妾截了收起来,哪轮得到陈寡妇看。陈寡妇着实担忧儿子,这才厚着脸皮上门问问科考的情况,可他家的情况刘珀怎晓得,只是不忍让老妇人失望,他还是与人说那边一切安好,考生都在等贡院放榜,想必再过个把月人就可以回来了。
陈寡妇听得刘珀与他说那儿都好,脸上也是有笑,正想说两句吉利的,不想临铺子摆摊的一个小贩突然插嘴进来说,“嘿,陈寡妇,你就甭操太多的心啦,就你家那阿根,啧啧,我看是不会中的。”
“咄!竖子乱说个甚!”那陈寡妇一听有人说她儿子的晦气,立时拉下了张脸骂了回去。偏这小贩不以为意,又继续道,“你儿子他都考了第七次了,要中,那早就中了!大家说是不是?”
“哈,可不就是这么回事!”有一个蹲在路边的闲人□话来,这一来一去的,周围认识的都附和进来,全点头说这陈根这辈子就是与做官无缘的,这一次次考,还不如给家里省些路费。
那陈寡妇哪听得下这些,登时气得要与这些粗汉理论,刘珀眼见事情闹大,正想劝两句,不想陈家那小妾正睡饱了肚饿出来买吃的,见着她婆婆正与人吵骂,也扭着腰挪了过来,“哟,婆婆这是在作什么呢?”
“呸!一个下作的小姐谁是你婆婆!”陈寡妇本就对儿子那小妾怨恨得恨,此时正是气头上,立刻就将炮火挪了方向连那女人一起骂了进来。
这小妾平日就作威作福哪是吃素的,这会儿被顶了句又有人在旁嬉笑,马上就瞪了眼回陈寡妇道,“婆婆这是气糊涂了么?我可是您亲自领回家的儿媳妇啊。”
“咤!老娘当初真是瞎了眼找了你个瞎做胚子!”陈寡妇又是一通辱骂,后又见那女人发髻上插着的一根包金簪子看着眼熟,仔细一瞧竟是自己嫁入陈家时嫁妆。这会儿老妇人当真是火冒三丈,她腾腾两步走到了那女人跟前,一巴掌就呼了过去,又骂道,“你个贱|人,竟还敢偷我东西!”
那小妾出其不意被打了一耳光,登时尖叫了起来,后又见陈寡妇要抢她头上的簪子,忙推打起来。街上的人一见着这陈家俩冤家又打杀上,都围了过来看热闹。这商街一时被围得水泄不通。
小小一事儿竟闹得如此之大刘珀也被吵得头疼,不过那两个女人是在街上打架,没碍着他们铺子他也没兴趣多管,只是一会儿听那妇人叫“待阿根回来我就让他卖了你走!”一会儿又听那小妾哭,“等夫君回来我定要他评评理”,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后来这事儿把衙门守卫都给招了过来,霍临秋为防被牵连,就叫小陈提早关了铺子歇业。只刘珀似乎还在想陈寡妇的事儿,待回屋他问霍临秋,“那陈根竟已考了六七回?”
“可不是?听说那人十六岁参考,当时还在这处引起过轰动,可惜运道不好,次次去,次次落第,如今他三十有四,算算不就是第七次了?”
“这一次次考不过咋还要继续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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