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柏家唯一的嫡子,今后你的孩子也是柏家唯一的孩子!”
戚言薇仍是冷眼看着他,他想冲过来抱她,戚言薇没有躲,柏长静大喜过望,在她耳边不停呢喃着:
“想想咱们度过的美好日子,想想咱儿子,哥也不会希望你做出什么傻事的!”
戚言薇眼神空茫,她是在想,可想到的只有那些年她哥哥带着她一路颠沛,他们从老家的村子一路出逃,被狗赶被人骂,在破棚陋屋里淋着雨,她发着高烧,她哥哥一口气背着她跑了十来里,在大夫门口长跪求人救她;她只想得到他们碰着饥荒,她每个晚上都觉得自己活不下去,她哥哥就抱着她,把硬得像石头的膜饼掰碎泡软,一口口喂着她,单薄瘦的硌人的胸膛,意图为她遮风避雨,等着天亮。
她想起他和古安洛从军的那天,她哭得声嘶力竭,戚言堂明明已经走到山脚却又跑回来,把她哄笑了才走........
她想不起美好,美好都已经灰飞烟灭,她也想不起未来,未来也和美好一起无影无踪。
所以当夜柏府燃起大火,上上下下五十口人无一生还,除了戚言薇,还有她抱着走出火场的戚廉阳。
她本来也打算杀了他的,那是柏长静的儿子,可却在看到他腰间系着的玉佩时改了主意,她哆嗦着端起那块玉珏,然后一把抄起懵懂年幼的儿子,想到那天戚言堂知道她有了身孕那高兴期待的模样,她抱着戚廉阳跌跌撞撞冲出去,靠着大门蹲跪下,泣不成声,哭得像个泪人。
迟来一年的泪水这一刻开闸,她的哭声凄厉至极,没有人敢怀疑她和这场大火有什么关系。人们对柏府的惨案讳莫如深,对这一对孤儿寡母深切同情,别说他们还是元帅戚言堂的亲人。人总这样,死了以后就只能想起那人生前那些好的,至于那些弑杀如麻的传言,也就跟着时光烟消云散了,庆景帝似乎也有这个趋势,起码表面功夫做的极好,对戚言薇搬进元帅府也没有微言。
“人说昭阳公主是因为丧夫伤心过度,才没挨多久就跟着去了。”老祖嘴角一抽,哼道:
“连老皇帝也这么以为,毕竟那时公主和驸马琴瑟和鸣,不羡鸳鸯不羡仙。”
“可寰恒帝姓戚。”古绰讷讷道。如果感情真好,怎么会让他亲儿子都不冠自己的姓氏。百姓那时候被诡异的蒙了眼,又或者是嗅到了其中什么危险而闭口不谈,总之,柏家就这么飞灰湮灭,甚至史书都吝啬给他留一笔。
“其实昭阳公主没死,传闻寰恒帝还是她一手教养大的,她还勒令自己儿子不许叫她母亲,因为她把他过继给了她死去的大哥,只允许他叫她姑姑。我一直好奇那几年她是怎么熬下来的,一直隐在幕后,垂帘听政这么多年.......女人啊女人.......听说庆景帝都是她弄死的,一个宫女说她亲眼看见昭阳公主把庆景帝的肉一片片割下来,老皇帝的惨叫在宫里盘桓了三天,以至于原本的霜飞殿都变成了冷宫。”
他啧啧着,瞥了他们一眼:
“当然,这只是传言。”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那女人死了以后才可怕。她跑遍整个冥界都找不到她哥哥,看守轮回的鬼差愣是说没见过戚言堂。我们在下面每隔一百年才能醒一次,那女人偏生比任何人都厉害,隔五十年就要起来闹一次,等她扫遍冥界每个角落都没有发现她兄长的魂魄,那时候她才彻底疯了。”
没入轮回,不在冥界,或许戚言堂已经彻底消失了,就是传说中的那种彻底的死亡。可谁也不敢给戚言薇这么说,她变得血腥暴戾,偏偏手腕极高,戚言堂的旧部又对她唯命是从,甚至还听了她的令没有入轮回,而选择继续那没有终点的寻找。
“她是个很美很美的女人,可越美的花越有毒。”老祖心有余悸的喃语着。
戚言薇身边永远跟着几个人,当年的大国师,戚言堂那小徒弟,王猛,初年,后来还有他们的子孙,这几家的,古家的。势力盘踞越来越大,隐隐快和东边那些更古老的亡灵分庭抗礼。
守门的鬼差只见过古安洛没见过戚言堂,这也是戚言薇怎么也不肯死心的原因。轮回是条有去无回的河,只能翻涌着不断向前,谁也不知道投胎回到哪,也许世世错过,所以总有些鬼不愿投胎,戚言薇却是里面最执拗也最强大的。
她的灵魂强大的竟能让冥界唯一的花开花,她的宫宇就坐落在那片妖冶的红海后。
“你说蔓萝剧毒,每次开花都要将身下哺育它的藤蔓毒死........”戚言薇一身红衣如血,就是这蔓萝的颜色,她没有回头,轻声问着身后的楚拾年。
纤细葱白的手指从黑枝上掐下一朵红花,她狠狠碾着,鲜红的花汁顺着手腕滑下,一松手,残花落下,继而她歇斯底里的狂笑起来:
“你说它的毒烈性至此,这般祸害,为何还是灭不尽死不绝呢?”
楚拾年只是默默看着她,看着她一点点濒临崩溃的疯狂,看着她再一次若无其事的直起身子,笑容重新变得优雅妩媚,就和她身后艳毒的红花重叠:
“你不知道,我就是这剧毒的蔓箩.....”楚拾年不知道她有没有流泪,但那声音里每个音节都像堆满死灰。
“东边有人杀了守门的?”她收拾了情绪,微微偏头问着。
“他们想要出去,已经计划快一千年了,你阻止不了的,别和他们作对。”
“谁说我要阻止了?”戚言薇漫不经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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