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送。
黄佩华有些不理解。按说严格要求,是为了防止马路杀手的出现,送不送东西,只不过关系到考官是否严厉的问题。水平到了,不可能不让你过──车子上也是有仪器设备把关的。水平不到,勉强过了,说不定也就成了马路杀手了,对人对己都不好。管理方贪财,学员图方便,要说责任,怕麽都有……但是如果教练和考官不贪财的话,学员想要打洞,怕麽也钻不进去的吧。
所以体制和掌权者……啊,想太多了。都这样。黄佩华撇撇嘴。他也不是清高或忧国忧民之辈,也不过就是一俗人,感叹几下,也就不多想了。
到了场地要交门票。学员们又闹了起来。可是闹归闹,钱总是要交的,一人一百,给了教练,教练统一去买票。
半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一次驾校还算厚道,出了好些教练车,总算每个人都能在场地上过几圈。齐鸣的单独辅导没有白费,黄佩华很轻松地每个关口都过了,然後在车上看著其他学员一边哆嗦一边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教练在旁边耐烦或不耐烦地讲述著过关技巧。
其实也还蛮好玩。
第二天黄佩华又请了次假再次来到场地。虽然练习有成,不过多练几次总没有坏处。结果到场地时却发现学员们都很激动。都不用打听,自然有人过来告诉他,两天前的下午有记者到考试场地采访,正碰到本驾校入场,问来问去,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原来考试场地的入场券是三十块,他们驾校收了一百,那七十,就落入了教练的腰包。
这一下可就热闹了。记者把文章发到了晨报,驾校门口突然又多了好些记者纷纷就此事采访,那个教练,也就是他们车的黄教练,成了众矢之的,校长被记者问得焦头烂额。被采访的学员,是黄佩华认识的那个卖鱼哥哥。记者敢问,他就敢答。
“既然门票只有三十,教练说要一百,你们怎麽也就肯交一百呢?”记者问。
“考驾照,过不过得了,主要还是看教练。我说不交,教练要暗地里使袢子,我找谁去?就当作破财消灾呗。都这样。我们学车,你不送烟,教练连个屁都不会放的。”卖鱼的哥哥这样回答。
於是更加炸窝。教练气急败坏,臭骂卖鱼郎,卖鱼郎正好喝了点酒,回骂,结果打了起来。
正说得热闹呢,他们的教练车来了。学员们凑过去一看,得,换了教练了,一个笑嘻嘻的中年帅哥乐呵呵地冲他们挥手。黄佩华挠了挠头,也忍不住笑了,这个新换的教练,正是齐鸣。
黄佩华坐在後座上,看著学员们纷纷给齐鸣敬烟,不停地拍马屁,忍不住想笑,也就笑了。
齐鸣也呵呵地笑,对黄佩华说:“你们这一拨真够厉害,把你们的教练给搞下去了,只好我来顶班咯。”
“那个教练被开除了吗?”有人问道。
“天真,太天真了不是?”齐鸣一边抽著烟一边嚼著槟榔一边口沫横飞:“他不过是暂时停职,写检查,不能带学员参加考试……不过,等你们这一批考完,他估计又会杀回来的。”
众学员默然。
黄佩华止不住要微笑。这齐鸣,把自己当做大好人吗?不过是一个半斤一个八两好了。不过那个教练被摁,齐鸣出了一口气,自己,也算是报了仇吧,卖鱼的哥哥为他报了仇。
这麽一想,也很不厚道地高兴起来。
28.
车震 (28)
也没能高兴几分锺。齐鸣态度比那个黄教练和善多了。这厮比较狡猾,油水是一点都不肯少,笑容却毫不吝啬。学员们正为卖鱼郎惹的祸忧心忡忡呢,很担心驾校把脾气发在他们身上。当然驾校也不是蠢货,这会儿正在风尖浪头上,肯定也会收敛一点,只是,学员们也是在社会上打过滚的人,自然也没有奢望报纸的一两次报道就能扭转整个歪风邪气,像卖鱼郎那样出头的,毕竟是少数。再怎麽私底下骂,再怎麽义愤填膺,那也都是泄愤而已。轮到自身利益,也都做了缩头乌龟。都说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这些个教练,是君子还是小人,又没有刻在脸上,暗地里给你穿小鞋,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所以很怪异的是,经此一事,学员们反而对教练更加巴结起来,送烟送槟榔拍马屁,一个接著一个,还有个别年轻的女人,媚眼冲著齐鸣使劲地抛,娇声嗔语地不喊教练喊齐哥,结果齐鸣就好像被人给松了骨,那个得瑟兼猥琐哦,让黄佩华看著心烦。
就算是心烦,黄佩华脸上也不露出任何不愉,只不过话少了点,也不能总是坐在车上,那样太不识相了,那麽多人,一般不成文的规定,都是轮著坐的。等该著别人上车练习或看人练习时,黄佩华也只能下了车,跟旁人一起站在场地的边上看著,不多一会儿,心里愈发烦闷,便给齐鸣发了个短消息,自己先走了。
齐鸣真被那个堂客迷得神魂颠倒的呢,过了半个多小时才看到黄佩华发来的短消息。消息很短:“有事,先走了。”齐鸣耸了耸肩膀,拨通黄佩华的电话,问中午一起吃饭不。黄佩华的声音稍微有些冷淡,说他还有事,晚上再一起回家吧。如果齐鸣有事,也不用来接他。齐鸣笑著说能有什麽事呢,让他下班等著,他会接他回家的。
那个姓阮的女人一直坐在车上没下来,听了这话,笑嘻嘻地纤纤玉手点了点齐鸣的後脑勺,道:“齐哥原来这麽顾家啊,下了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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