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敲门:“小弟,喝点水再睡,你今天还没怎么喝水。”
“门没锁。”
龙泽刚推门进去,发现谭书义并没有睡觉,只是坐在书桌前翻看罗南生前的相册。龙泽刚把盖子拧开,把水瓶递给谭书义。
“乔子哥,你不是很想知道我妈的事情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你不想说就下次说。”
谭书义没有理会龙泽刚,开始讲述着那段不愿意回首的痛苦往事。
1997年10月1日晚上8点左右,罗南在办公室值班,谭书义在旁边边写作业边等着妈妈下班。晚上的医院显得特别安静,很快安静被打破。一群吸毒歹徒持刀棍闯进了医院,并把住院的病人抓起来当人质,要求医院把海洛因、吗啡、杜冷丁、美沙酮等麻醉类药物全部拿出来,要不然开始杀病人。罗南为了争取救援时间,不停与歹徒谈判、周旋。正值国庆假期,事件惊动了各级领导,领导的指示是不要发生人员伤亡,以免造成恶劣影响。当警察和特警到达的时候,发现场面很难控制,吸毒歹徒已变成亡命之徒,他们把病人当盾牌,阻止营救人员的行动。所有人员束手无策,其中就包括特警队队长谭向东。关键时刻,罗南挺身而出,把歹徒引进管制药品库,并把歹徒和自己锁在了药品库。当营救人员制服歹徒的时候,罗南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我看到了妈妈全身是血的样子,那个画面我一辈子都忘不掉。”谭书义哭了起来。
龙泽刚心疼的拍拍谭书义的肩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他那样吗?”龙泽刚知道“他”指的是谭向东。“妈妈最后对我说,‘藏着别出声,爸爸会来救我们的!’他来了,但是他没有救,我看到他一直坐在旁边,一滴泪都没有流,第二天还正常工作。我觉得他冷酷无情,他根本不爱我和妈妈,他只爱他的工作。”
龙泽刚本来想对他说事情可能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但看到谭书义激动的样子,心想着找个机会再和他推心置腹地谈一次,他这个心结必须得打开。
人渐渐的稳定下来,憋在心里六年的话说出来心里觉得好受一些。
“乔子哥,你就是我的信念。要不是你,我可能熬不过来。我和李静秋去江西找过你,到山脚下发现路被封了,其实我记得你告诉过我的其它上山的办法,但是我怕我连你也会失去就没有上山。还好乔子哥你一直都在。”
“我一直都会在,以后有事情就要跟我说,不要憋在心里。罗阿姨不在了,所有的人都伤心,不要把这作为惩罚别人和自己的理由。罗南阿姨要是知道也会伤心的。你先喝口水躺一下,我去厨房看需不需要帮忙。”
临近饭点,谭书义像小猪仔一样睡着了,谭向东示意给他留饭菜,等睡醒之后再吃。晚饭很丰盛,有鱼有肉,谭向东的厨艺很好,色香味俱全。谭向东给龙泽刚倒满白酒,龙泽刚举杯示意一饮而尽。
“你挺能喝的嘛,没想到江西人也这么能喝酒。”
“我爹在我们那是酿酒的,酿的酒度数比这高。”
“男人要会喝酒,但是不能多喝。”谭向东说完自己却一杯接一杯下肚。
“叔,我们多吃点菜,菜太多了,吃不完浪费。”
“你阿姨不在这几年,我心里很苦,只想着拼命工作,为此忽略了义宝,才导致了现在这个局面。”
龙泽刚也觉得心酸,其实人都是平凡的,无论什么人,无论你什么职业,无论你在人前如何风光或落魄,回到家你或是父母、或者是夫妻、或是子女,你只是一个平凡的角色,我们大多数人都饰演着这平凡的角色在这平凡的世界里穿梭。当有一天你失掉这种平凡的角色时,你会发现原先平凡的世界是天堂,而你却只能抬头仰望。
“叔,小弟心里其实是爱你的,他只是没有从罗阿姨过世的悲痛中走出来。”
“他走出来了,只是把悲痛转化成了对我的不满。他有理由不满,曾经我是他的骄傲,可是我却没能救下她妈妈。”谭向东又喝了一口酒。龙泽刚想,这个男人承受的苦比外人想象的只多不少,当一个人有能力而没有做到某件事情时,他会伤心会遗憾,但更多的是对自我的怀疑,自我怀疑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放弃自我,另一种是完善自我。
“义宝一定跟你说我冷血无情吧?其实我心里的痛不比他少。我这个职业,每天都走在刀刃上。我和你罗阿姨曾经约定,如果哪天我没能回家,希望她不要停留在痛苦里,往前走,向前看。只是我没有想到,我却成了这个约定的践行人,以前我能为她做很多事情,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一件了。”谭向东有些微醉,龙泽刚劝酒却被拒绝。这个男人的确在往前走、向前看,但是他没有做到不痛苦。人们常说人死后会通过亲人去感受这个世界,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罗南阿姨此刻应该也很痛苦吧,龙泽刚这样想。
接下来的谈话让龙泽刚措手不及。
“乔子,你跟叔说,这次看到义宝你有没有发觉他有什么变化?”
“叔,人都是会长大的,长大了就会有变化。”
“我说的不是身体的变化,我是说,我应该怎么讲呢?”谭向东欲言又止让龙泽刚感觉奇怪。
“你有没有发现义宝喜欢你。”谭向东喝了一口酒后说。
“我发现了,小弟从小就喜欢我,我也喜欢小弟。”龙泽刚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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