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他陪着我狩猎,读书,学武,赚钱,做官,建阁,我们一起欢乐,一起惆怅,一起高兴,一起郁闷。
他对于我是一个如父如兄如师如友的存在。
有他在,我不畏惧任何险阻,因为每时每刻我都能感觉到贴着我的脖子的坠儿。
我不敢想象有一天他走了,一如他的突如其来,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的勇气,信心会不会还在。
没有承担他的殷殷期望,我的壮志豪情会不会还在。
缺少了心的依靠,我还能剩下几分胆色。
没了他,世人眼中聪慧灵黠的少年探花郎还能留下几分风骨。
我不知道,无数次在梦里呼喊:“不要走!阿千!”的时候我的表情是什么样的,无数次逸出唇边的梦呓,透露出的是怎样的绝望。
但是我知道,每当这个时候,我总会听见他在玉坠儿里用急促却让人安心的声音把我从恶梦里唤醒。
“我在这里!我那也不去!”
“我在这里!我那也不去!”
“我在这里!我那也不去!”
……
一声一声抚平了我皱着的眉头。
他陪了我九年。
我开始偷偷以为他会陪我一辈子。
然后我遇到了一个叫傅晚晴的姑娘。
三月的微风里,我以为我遇到了自己的爱情。
他兴高采烈的替我出谋划策,充当爱情的狗头军师。
他的语调是欢快的,兴致是高昂的,仿佛一个急着抱孙子的父亲。
过了一开始的惊艳之后,我看着晚晴的脸当初那股悸动越来越淡,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但是阿千好象很喜欢让晚晴做我的妻子。
他泡妞的花招五花八门层出不穷,我想如果他有身躯,追他的女孩子一定比京城第一公子——郝连将军家的一个叫郝连十一的武士还多。
看着他这么热心,我真有点怀疑是不是他也看上了傅晚晴。
每每想到这一点,我心里对傅晚晴的厌恶就多一点,但是动作却又更亲密一点。
我不知道我这种内外矛盾的状态是怎么回事。
我管不住自己的心,也管不住自己的行为。
在这样莫名其妙的状态下,我和傅晚晴居然开始谈婚论嫁了。
下了娉礼,收了彩礼。
一切都顺利地让人发疯。
婚宴上,我只想大醉一场。
可是他却在耳环的坠儿里叫嚣着“别怕,用内力把酒逼出来。”
朦胧中我照做了,就连我的身体也违逆不了他的意见。
走到新房的门口,他让我把他留在门外。
他要离开我,尽管只有一个晚上。
我听到了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义无反顾的推开了房门,第一次我没有听从他的意见。
我挑开了新娘的红盖头,看到傅晚晴脸的瞬间,我的脸上又习惯性的挂上了这几月以来,面对她时熟悉的面具,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吃过了饭,喝过了酒。
事情已经拖无可拖。
我犹豫着解下了耳环,当耳环离开我的手掌,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我觉得整个人一空。
傅晚晴看出了我对耳环的珍视,大概是怀疑是我别的情人送的,小心翼翼的发问。
我只好回答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话音刚落,新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了,是傅晚晴的表哥黄金麟:“顾惜朝!你这个婊子生的杂种,你怎么能配得起晚晴表妹!”
对于他的污辱,我内心竟然没有不高兴,好象还暗暗喜悦有人来打岔,但是我的面上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就怪异了。
我故意用不悦的语气说:“黄表哥,你喝醉了!”
“我没醉……”黄金麟大着舌头说着话,并且跌跌撞撞的冲向了我和傅晚晴。
我只好拉着晚清闪开。
不料黄金麟却扑到了桌子上,抓起了我的耳环:“晚晴表妹,你看这个耳环,就是那个婊子带过的……”
我的心脏一紧,好象黄金麟手里抓的不是我的耳环,而是我的心。
“表哥?你说什么呢?我不明白!”晚晴的声音透露着迟疑,这也不能怪她,她一个千金大小姐,七岁就封了诰命,十三岁就是皇后的义女,虽然她乐于给乞丐们施舍财物,但是在她的眼里妓女无疑是卑贱的。
“这个耳环……是这个杂种的娘带过的……我在六分半查过了……顾惜朝什么龙图阁学士,什么探花……不过是个婊子生的杂种……他娘是十几年前‘怡红院’的头牌……哼哼……这个耳环就是证据……当年六分半的堂主雷震雷叫凤头杈亲自打造送给顾柳儿的……独一无二……”黄金麟还在喋喋不休,可是我的全副注意力却都集中在他攥着耳环的手上。
“惜朝……表哥说的可是实话?”
“表妹……你看他那样……显然是默认了……你不要嫁给他……不然你会成了全京城的笑柄的……”
“表哥……你说这些……已经晚了……”
“不晚……只要你愿意……表哥带你走……”
他们两个在那里唧唧歪歪,我却在绞尽脑汁的想怎才能把耳环从黄金麟手里要过来。
硬抢的话保不准会弄坏它,阿千还在里面我不能冒失。
“晚晴……”我故意有些哀怨的问:“嫁给我你后悔了么?”
晚晴撇过脸没有回答我。
“哼哼……你们都一样……瞧不起我……我也不希罕……”我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凄厉一些,然后我说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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