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
薛垣飘近那部黑色的机体:“罗梭在哪儿?让他跟我通话。”
四百多万光年外,“罗塞塔号”光速飞船停止了疯狂的加速。“宙斯号”的中央计算机关闭了它的曲率引擎启动程序,核聚变发动机的尾迹转了一百八十度,依靠反向推进产生负加速度。
减速的过程很缓慢,过载不大,乔伊感觉轻松了许多。保险起见,他又调整了航向。即使保持航速,飞船也将从太阳外围擦过,不会再撞入内核。
局势开始朝有利的方向转变,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手里的粒子手|枪依然牢牢锁定着对面的人。对方十分配合,像是放弃了所有的希望般不予抵抗。
这时,对方身上的通讯器忽然响了起来。尖厉的“滴滴”声在偌大的空间里回荡,听来格外不祥。
“接听。”乔伊说,“打开外放,让我听到通话内容。”
对方耸耸肩,照办了。
“蔷薇,我搞砸了。”通讯器彼端的人语气尴尬,“你哥哥要跟你说话。”
“哦?”被称作“蔷薇”的罗梭一挑眉梢,“他在你旁边?”
“是的,就在‘希腊朔日’的驾驶舱外。要把频道接过来吗?”
“不必了。”罗梭唇角微翘,语气却转冷,“麻烦你转告他:我对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言毕,他掐断了线路。
“哥哥”这个称谓,唤起了他内心另一个小灵魂。它叫米沙,它狂喜着想和薛垣说话,再次听一听哥哥的声音。
但他把那个人格重新压回了意识的深海。这种时候,“米沙”不需要出现。
幼年,他心中的神是哥哥薛垣。
——哥哥什么都比我强,只要跟着哥哥就好了。
——没有了哥哥,我就什么也不是了。
——哥哥走了,不要我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好害怕。
——不要怕,还有一个“我”会保护我,永远不离开我。
从那时起,一个虚幻的人格住进了他心里,名叫“斯梅尔佳科夫”。
“斯梅尔佳科夫”憎恨父亲,因为父亲;他更憎恨薛垣,如果没有这个人,父亲就会喜欢米沙了。
第一次报复行动是半夜里扯坏花园里的玫瑰,因为薛垣最喜欢这些花。但“米沙”的人格不知道这件事,以为是薛垣做的,很仗义地不向母亲告状,结果兄弟两个都受了罚。
那之后,“斯梅尔佳科夫”又把自己深藏了起来,等待合适的时机。
十四年后,他又见到了薛垣,对方竟然不认识他了。
当初你离开家时曾向我承诺,说一定会来接我。这十四年里,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你的诺言,期盼着你的降临,像等待着神祇所应许的救赎。
可原来你根本就忘了我。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那一刻,“斯梅尔佳科夫”复苏了。背弃了信仰,怀抱着仇恨,背负着弑父欺兄的命运。
他加入了末日论者的组织。
对于毁灭人类,他的兴趣不大,但他一定要毁灭那个被他称作哥哥的人。
至于毁灭的方式,一定要像当年他们的父亲一样,在精神危机中自我崩溃。
锁定薛垣的ip,拦截他的电脑发出的所有数据包;买通薛垣的副官,潜入薛垣的房间,掌握他的行程,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这么做有一种偷窥般的快感。到了后来,渐渐分不清楚,到底是出于报复,还是为了满足自己心底几近疯狂的占有欲。
他为自己取了“蔷薇骑士”这个代号。
因为,蔷薇与玫瑰,原本就是如此相近的花啊。
“他挂断了。”希腊朔日的驾驶员无奈地对薛垣摇头。他的身材与罗梭很接近,罗梭在工作时间偷偷外出行动时,为了不惹人怀疑,便拜托他戴上红色的假发冒充自己,利用薛垣的脸盲症为罗梭打掩护。不成想,夜路走得太多终于撞见鬼,这一次竟被对方给识破了。
薛垣没想到罗梭竟决绝到这个地步,顿时暴躁起来:“再给他打过去!不管他现在在做什么,我……”
话未说完,眼角的馀光忽然瞥见,“阿尔戈号”探测器出发了。
“恋人”现在所处的位置离无形之墙不太远,看得到“阿尔戈号”推进器后部那条长长的蓝色离子尾焰。它已经穿过人造光帷,马上就要与无形之墙接触。
薛垣心头一惊。如果乔伊的猜想是正确的,无形之墙与维度打击有关,那么只有达到光速才可以逃逸。有必要让考察队的人知道这一点。
没有时间了。他把“希腊朔日”撇给刚从混乱中赶来的军|警,催促祁涟去追赶“阿尔戈号”。
“阿尔戈号”离无形之墙只有一步之遥。这是人类第一次与它相距这么近。它无形无状,又无限广大,只有引力波数据显示了它的存在。这是某种凌驾于人类认知之上的东西,带着神秘的微笑,睥睨着混沌蒙昧的人类。与缔造了它的那个智慧文明相比,地球文明不过是刀耕火种的原始部族。
“恋人”紧追“阿尔戈号”之后,进入了两者间通讯的有效距离。
突然,公共通讯频道里出现了一阵骚乱。只听有许多人在同时大声疾呼:“太阳,太阳!”
舰队后方,惊心动魄的一幕出现了。
太阳系外围的四颗巨行星——土星、木星、天王星和海王星,此时都运动到了太阳的另一侧,把那颗体积膨胀了一千多万倍的红色恒星暴露在人类面前。它正在剧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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