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睛一看——那哪里是水,分明就是一大盆血!那血已经不太新鲜了,有些发黑,血里面还带着一些固体的东西,应该是——天哪,我不敢接着想了,怪不得刚才看到小屋子门口的土地有些发褐色,原来那都是血泼出来的。
我的腿有些发软,又想呕吐,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李亚寒在那边倒是比较镇静,推了推眼镜,脸上带着一丝惊讶。
法医又端着空盆子进去了,我刚想招呼李亚寒回家,法医又推着个推车出来了。我连忙再次躲好,再一看,天哪,推车上的人,那不就是那个男生吗?再看他胸口被刀扎的地方,已经被解剖得鲜血淋漓,肉都往外翻……
这样近距离地观察这样的画面,我眼前一阵剧烈地眩晕,又一个干呕,肚子里的东西都反到嗓子眼儿里了。
法医走远了以后,我们慌不择路地逃跑,我手脚软得不行。李亚寒年龄大,个子比我高,一翻身就翻过墙去了。
我个子相对矮一些,但是伸手还好,翻墙也不成问题。我脑袋晕乎乎的抬头看着——这墙怎麽这麽高啊,我来的时候没觉得这麽高啊。
李亚寒已经翻过去了,那边没了动静,他这样办事儿不靠谱的人,不会自己走掉罢?不过我一想,叫他回来干甚麽?要是让他翻回来再把我托上去也不现实啊。
我就咬着牙往上爬,手指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我的肚子里又一阵翻腾,似乎在酝酿一次呕吐,但我已经没办法捂住嘴了,在这两难的时刻,我还是选择了抽出一只手去捂住嘴,瞬间身子就没了支撑,重重地摔了下去,倒在草丛里。我看到的最后一眼是李家庄上方的天空。
十七
我的脑袋一直晕晕沉沉的,但是呕吐的感觉被渐渐地压了下去。我似乎只晕了一小会儿,但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隐隐看得到火烧云昏了。没错,我的头顶依旧是天空,这个李亚寒办事儿的确是不靠谱,是被下丢了魂儿还是怎麽着,把我丢在这里也不回来找?
我的脑袋嗡嗡地响着,我抬头看着那面墙那麽高,我重重地摔下来,恐怕会摔傻罢。
如果这是里的桥段,我睁开眼睛后,一定是满眼白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周围全是人,还有人在偷偷抹眼泪。
但现实就是这样的残忍,我头晕躺了半天,醒来却还要自己出去。我揉了揉额头,忘记了应该揉太阳穴,然后勉强站起来。我肚子饿得咕咕叫,觉得自己仍然翻不出去。
周围都是朦朦胧胧的树木,在风中微微颤抖,天这麽黑,我有点胆怯了。一定要赶快出去,然后回家。这时,我听见远处传来一个焦虑的声音:“林慕东——”
是李言笑。他出来找我了。
我想我的家人、朋友一定都出动了,他们一定找到了老师,然后得知我下午没有上学。他们应该在想,我是不是下午就失踪了?
我也顾不得心中的恐慌了,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就往门口奔去。医院里还有值夜班的大夫,我不敢出大声。
医院的大铁门已经关闭了,我看了看,大铁门上横栏颇多,比墙壁好爬多了。于是我憋足一口气,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不顾铁门发出刺耳的“咣当咣当”声,迅速地爬了上去。翻越铁门的时候,我唯一担心的就是裂了裤裆,但当我看到大铁门上有一根类似于高压电线的东西后,一股寒意侵占了全身。
我小心翼翼地翻过去,腿抬得老高,生怕碰了甚麽。
上天保佑我,没出甚麽事故,我惊出一身虚汗,从门上高高地跳了下来,然后一个趔趄站起身,就喊道:“李言笑!”
只一眨眼间,李言笑突然从黑暗中跑出来,抹了一把汗,很惊喜地说:“你去哪儿了?”
我朝他摆摆手:“有吃的没?”
“我们快回家。”
“我饿死了。”
这时候,李亚寒也跑了过来,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直用手扶着眼镜,一抬头就看见了医院的大铁门,惊讶道:“你一直在医院?”
我瞪他一眼,这人也太不靠谱了。我也挺不靠谱的,明明知道自己有晕血症,还来练胆儿。李言笑极其聪明,就问我道:“你们俩一起来医院了?”
我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先回家再说。”
李言笑却压不住火,一把就差点儿把李亚寒推倒:“你带他去玩儿可以,要玩儿就照顾好他,你那副半吊子的样儿摆给谁看啊?”
我连忙和稀泥,说是我的不对,李言笑就更加窝火,嫌我向着李亚寒。
我也有些烦躁,就道:“哎呀别吵吵啦,他又没跟你顶嘴!你们本家吵甚麽呀!”
李言笑被我训了一通,欲言又止,觉得不好发作,就瞪了李亚寒一眼。李亚寒推推眼镜,有些尴尬,脸上还是书生的麻木呆滞。
我回家吃了饭,叔叔婶婶也满头大汗地回家了,一见我几乎瘫在地上。我有些羞愧,把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叔叔婶婶说:“头一次知道你晕血。真是自找罪受,活该。”
李言笑则苦笑说我是潮巴。我也没话可说,朝他嘿嘿傻乐。我发觉出他越来越膈应李亚寒了,可能有人是天生命运相克的,第一次相见就不顺眼。
李亚寒在这里待了大概两个月,就要回连云区了。一个老乡不见了,自然是难受。李亚寒跟我说话,都是用江苏话说的,这让我百爪挠心。我想家的心情越来越强烈,恨不得一下子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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