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斗争这种事,成王比他懂。既然殿下如此说了,贾瑚心下安定,把他送出了暗室。
却说成王匆匆赶到宫里,还没喘口气,就被皇上召见了。
“贾家小子同你说了什么?”皇上捏着一张纸条,神情莫测的问。
成王心惊,片刻又安心下来,状元楼是贾瑚的产业,这点在京中消息稍微灵通的人家那里不是秘密。他的踪迹和贾瑚的踪迹,皇上也很容易查到。他却能笃定,父皇一定不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
皇帝确实不知道,他手下的青衣卫是人,不是神。他两个说话,把周围人都赶走了,暗室外面又有人看守,更绝的是,一些重要的话,还是用纸笔写的,青衣卫进去,只看到一堆纸灰。全程只监听到一两句无关紧要的话。
若是父皇知道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淡定了,成王暗忖,又随便说了几句话。皇帝不信,却也无可奈何,只伸手招他上来,道:“看看这张奏折。”
成王上前,不低着头伸手去接奏折,皇帝嗤笑一声,把那本奏折扔到他手上。成王方敢打开来看,是一道请安折子,恭维了皇帝治下四海升平,又表一下忠心。若问是何人所书,却是薛俭。
薛俭是何人?成王疑惑,皇帝叱道,“你不是同贾家人走的近么?怎么连他家的亲戚薛家也不知道。”
对被皇帝骂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成王木着一张脸开始回忆,贾家的亲戚,肯定不是京城里的,他没听过。那就是在金陵了。
“可是贾、王、史、薛的薛家?薛家系紫薇舍人薛公之后,现在却是皇商,如何能给父皇上请安折?”
“还不算太蠢。”皇帝稍微满意,又道,“薛俭是我在江南的耳目,你看出什么了没?”
这么机密的事说给成王,成王却脸色不变,宠辱不惊。这不是他定力太强,而是这不是一次两次了。一开始,成王惊疑,恐慌,坚决不受,表示自个在父皇的领导下就很好;接下来,就是感激,受宠若惊,表示一定好好接受皇帝都得教导;到现在,皇帝一直没什么反应,就是各种教,各种骂,搞的成王面部神经也坏死了。
他思索片刻,答道:“看来江南很平静。”
“蠢货!”那本奏折砸到他身上,力气不大,成王也就没躲。
刚才还说儿子不算太蠢呢,成王腹诽,然后恭声道,“还请父皇教我。”
一堆折子扔了过来,“这是薛俭近年来的折子,你好好看看。”
成王只得弯下腰去捡肥皂,不,折子,一本本看过去。
期间皇帝品着香茗,优哉游哉的批折子。啊,调、教了这小子一个多月,他上手还是挺快的嘛。
殿内除了父子两个,里面的宫女、太监脚步声都很轻,明显经过训练,是皇帝手下的暗卫扮演的,不用担心他们会泄密。是以皇帝才敢放心大胆的在这里教儿子。
皇子们入宫是寻常,几乎年长的几位都担着事,回话一回就是一个时辰。饶是如此,天天被皇帝召见的成王还是引起了兄弟们都得注意。
武王府内。
一幕僚着急的说:“殿下,眼看成王越来越受重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还请殿下速速决断!”
屋内其他人对视一眼,也有几人拱手道:“还请武王殿下速速决断!”
武王是个魁梧的中年美男子。别以为他封号为武,交往的也多是粗鲁的武人,就以为他是个不会文官那些弯弯绕绕的直率人,能在战场上立功,打战厉害的哪里会是个心思简单的。
此刻他重重叹息一声,道:“我何尝不想!只是……”
☆、第68章 武王决心
一人问道:“殿下在顾虑什么?”
武王叹息道:“师出无名啊!”
先前说话的那幕僚低沉着声音说:“殿下,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将来若殿下登大位,史官怎么写,还不是全凭殿下决定?”
另一人道:“蒋公此言差矣,天下士子的嘴是堵不住的,纵使史官不敢述之于笔,难免会留下暴虐的名声。本来殿下能笼络的文人就少,断不能因此不爱惜羽毛。”
蒋郁文似笑非笑的扫了说话的那人一眼:“龚公倒是比蒋某还了解文人。”
龚公!龚祯最讨厌别人这样叫他了,听起来就像在喊“公公”一样。他这暴脾气,差点要站起来打蒋郁文。
蒋郁文怡然不惧。
按亲疏,武王殿下要叫自己一声大表哥;lùn_gōng劳,自己是武王殿下手下幕僚里数一数二的人,多少策划里有自己的影子。龚祯是个什么玩意儿,也敢和他叫板。
武王殿下不发话,龚祯挥舞着拳头,对着蒋郁文那张可怖的长着一道长长的疤痕的脸怎么也下不去手,一时两人僵持在哪里。
“行了,”武王低沉地声音响起,“龚祯,把手放下!”又转向蒋郁文,安抚道,“表哥何必跟他一粗人计较。”
蒋郁文睁着那只被疤痕破坏了的右眼,对准龚祯,空洞的眼眶让龚祯心里直发憷。他干笑两声,把拳头放下,蒋郁文见状哼了一声,把头转回去。
这里的大部分人都知道蒋郁文是个疯子,他把自己的继母及继母娘家一家人都杀了。原因之一就是那道疤痕,是继母设计的,毁了他上进的机会。若不是武王殿下庇佑他,他早就被蒋父打死了。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蒋郁文被逐出宗族,妻子和他和离,唯一的女儿也在去年冬天去了,端的是光脚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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