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干了啥?他居然就这么“被”答应了?!
认命地把房契放进怀里,岑眠摸到那张他贴身放着的监护人表格,像是触电一样抖了一下。
……他都忘了这茬了。岑眠看着人群里和贺少清、薛凉隔开一个座位坐下的贺少钰,飞扬跋扈的模样把周围对他频频侧目的男女隔开屏障。
正当岑眠迈开步子,快要走过去的时候,人类和妖兽的惊声尖叫骤然充斥着整个大厅。被吓得一惊一乍的岑眠顺着他们的视线抬头,屋顶巨大的水晶吊灯正一点一点地脱开,即将坠下来。
“轰————”
玻璃纷纷碎裂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岑眠被高大的黑色身影拉开,刚才他站的地方已经被一个有他龙头大的灯盏碎片占据了。
看着岑眠一副惊魂未定即将哭出声的样子,贺少钰不耐烦地眯起眼。远处贺少清不得不带着警署的人维持秩序,薛凉忙得九条尾巴都放出来,也治不过来那些受伤的人类和妖兽。
岑眠本来就吓得一脸泪,也不知道看到门口的什么,恐惧地大喘气,指着门边,鼻音浓重:“八,八大王。”
……都说了这个雨不是他招来的了吧。呜呜呜呜呜!现在他宁愿只是他招来的。想到梦里的结局,岑眠下意识地抖着腿后退两步。八大王也在看着他,淡淡的眼神里是他不能抗拒的号召。
贺少钰看着门口只有阴郁的乌云和滂沱大雨,皱眉问:“哪来的八大王。”
“我,我,你跟我来,跟着他就能找到鬼车了。”岑眠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开始迈动,他害怕地擒着贺少钰的一角衣袖,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对方,已经不知道能说什么说服对方,只求对方跟自己去。
贺少钰把手抽回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岑眠僵硬的动作,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两人已经离开了惨烈的大厅,拐进了大宅后面如同迷宫的园林。
沿着高大的玫瑰花墙,走过青石板桥,天上下着似曾相识的大雨,空气里是泥土的腥味,岑眠一路引着路,就像做一道早就知道答案的题目,然而他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
……怎么办!岑眠恐惧地舔舔唇。虽然大腿在,可是等下大腿不罩他他还是要被吃啊呜呜呜!想到昨天的蛆虫们,岑眠狠狠打了个冷战。
而且今天要是侥幸逃过了,再回到蒋冽手里他还是要死啊呜!贺少清在密室的提醒一次次重在他脑海里回放,让他想着,是不是有那么一眯眯可能大腿会当他的监护人。大不了就是难堪啊,虽然很难过,可是和被吃被虐待比起来,贺少钰的恶劣似乎一点都不可怕了。
“……大腿。”岑眠紧紧擒着那张表格,可怜兮兮的眼睛看着贺少钰,犹豫地说着:“……那啥,你有兴趣做我的监护人吗?”
贺少钰低头看着明明胆小的要命却鼓起勇气抱大腿的岑眠,那种隐忍的表情,简直把人的恶劣因素都激发出来。
“……求你。我可以给你房契,这个宅子的,你看。”岑眠湿漉漉的眼睛在雨里散发着哀求的光,心里反复播放着蒋冽对自己实验过的各种酷刑,支撑着他不要怯懦地收回视线。
“昨天我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贺少钰眉角挑起,本来没怎么变的神色看到房契之后阴鸷下来,恶意地看着他,自然不会给出答案。
岑眠看着对方骤然冷酷的表情,那句话狠狠地砸在他心上,也不知道为何这么难过。张着的苍白嘴唇闭上,把已经到了嘴边那些惨痛的经历都咽进肚子里。
……他可以卑微如尘土,却不能扭曲如蛆虫。岑眠忿忿地在心里对自己说。
八大王的身影停驻在岑眠刚才才回忆过的那片巨大的湖里,雨水落在偌大的、幽深的湖面,竟然也激不起一点波澜,可见此湖宽深。
岑眠被迫立在原地,看着八大王转过身,额头上的白色斑点在阴郁的天空下散发着光晕,渐渐吞噬着少年的身体。随着八大王的消失,一颗鲛人泪珠渐渐飘落在岑眠手里,岑眠渐渐地能活动手脚。
张开嘴大口恐惧地喘着气,岑眠检查着自己终于获得主动权的身体,抓紧了手上轻而易举就得到的东珠。贺少钰却皱着眉看着湖面上的波澜,他看不见八大王,却能看见一点一点红光在半空渐渐勾勒出一个身影——鬼车。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看着眼泪终于被吓出来的岑眠,贺少钰眼神冰冷,直勾勾地看着他,突然冒出一句。
……自己是什么东西他不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吗。
“我,我只是……”岑眠张着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眼睛红通通的,眼泪把脸糊得一塌糊涂,圆圆的瞳仁却怯懦委屈得要命。
……他只是不记得自己的身份。
他也想知道自己是谁,他也不想被这些凶兽虎视眈眈还不能反抗,他都平生头一次鼓起勇气自投罗网了啊……
“和鬼车如影随形,知道鬼车所在,能看见所谓的八大王,把我引来这里,真的很值得怀疑啊。”贺少钰看着被他吓得说不出话的岑眠,眯着眼充满恶意地说。
岑眠心里讨厌着这个哭包一样的自己,可是面临死亡的可能,眼泪根本刹不住车,眼泪汪汪地看着贺少钰,瞳孔映出贺少钰身后飞速甩来的巨大锋利的鸟爪,委屈得要命,第一反应却还是紧紧巴着贺少钰的胳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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