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里那个叱咤风云的人在面前被人训得说不出话来,让顾流光有些忍俊不禁。要不是眼睛受伤,他真想看看那人此刻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好不容易将医生送走,松懈下来的顾流光顿时感到四肢疲倦得像是被人敲碎了又重新组装起来似的。头刚刚沾上枕头,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晏东霆守在病床边,久久凝望着那道陷入沉睡的身影,神思逐渐恍惚起来。
现在在他面前的,真的是他记忆里的那个人吗?
伸出手轻轻触碰着他脸侧的纱布,心脏跳动的力度和频率让晏东霆难过得无法呼吸。
这些年来,彼此间的相互折磨早已让晏东霆丧失掉了相信的勇气。从顾流光回到东田,不再对他抱有仇恨的时候开始,他就觉得一切都好像是他做的一个痴心妄想的梦。
他们平静的讨论过去,甚至牵手拥抱,就像这世上任何一对普通的恋人一样。但他也总感觉他们之间横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隔阂,心底隐隐的不安让他不敢往前再进一步。
他怕自己哪一天醒来的时候,一切又会回到那个看不清未来的原点。
俯身轻轻抱住那具熟睡中的身体,晏东霆闭紧了灼热的双眼。
就算是梦也好吧。这个拥抱,他等得实在太久太久了。
收回了放在门把上的手,冯毅回头冲白时迁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转身轻轻地走了。看了看病房里那两道密不可分的身影,白时迁微微一笑,朝冯毅追了上去。
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冯毅如释重负地长吐一口气,张开手臂向后靠去。
忙碌了一整夜才终于将千禧大酒店那场变故压下来,说不疲惫是假的。但回到医院里,得知那两人互换回来的消息,他心里又得到了一点安慰。
老天总归是没舍得对那两个人太过残忍,消除了横亘在他们之间七年的那根刺,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在冯毅身边坐下,白时迁明知故问:“你似乎很开心。”
“如果你知道他们到底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你也会跟我一样开心。”冯毅道。
“其实我挺羡慕的,真的。”白时迁轻声感叹道,“晏就是这样的人,想要什么,不管会受多重的伤都要紧紧抓在手里。我如果有他那样的勇气,恐怕现在过的又是另一种生活了吧。”
冯毅说:“每个人命里都有定数,是你的,无论如何都跑不掉。”
“是吗?”白时迁笑了起来,“那我等着。”
并肩坐在长椅上,两人默契的没有再开口,而是安静地注视着面前来往的病人。
这个他们所熟悉的世界,有什么东西正悄然改变。
顾流光这一睡,就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晨。醒来时,他的眼睛虽然还是难以睁开,但感觉到有阳光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连疼痛都减轻了几分。
额前落下一只手掌,轻轻拨开他凌乱的头发,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醒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便笑起来,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早上九点。”
“我睡了一天?”
“你太累了,是该多休息。”
“那你呢?”顾流光“望”向他的方向,“不会就一直守在这里没有休息吧?”
那人却道,“你饿不饿?我买了粥,起来吃点吧?”
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人尴尬地道:“粥凉了,你等等,我去给你热。”说完,便匆匆的走了出去。
感觉到晏东霆的手忙脚乱,顾流光先是想笑,心脏随后便涩涩地疼了起来。不管什么时候,不论他变成了谁,晏东霆对他的好似乎从来都不曾变过。而他为了逼出那两个人,计划好了一切,也猜到了随时可能会发生的意外,却将晏东霆的感受排除在了计划之外,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的理解他支持他,理所当然的在第一时间认出他来,理所当然的守在他身边。以至于他忽视了,当他又一次遭受折磨时,晏东霆那同样深埋在心底的煎熬。
唐谦说对了,他真的是很任性。
晏东霆不一会儿就端着重新热好的粥回来了。
将顾流光搀扶起来,向后靠在软垫上,晏东霆拿起勺子,细心吹凉了温度,才送到顾流光唇边。
顾流光闻到香味便知道那是他最喜欢吃的乳鸽粥,只有市中心一家早茶楼会供应。
有什么东西划过心底,暖暖胀胀的,让人不由自主翘起嘴角。将脸偏向晏东霆所在的方向,张口吞下温热香甜的粥,顾流光的神情彻底放松地舒展开来。
“不去美国了么?”他轻快地问道。
“不去了。”吹凉勺中的粥,晏东霆答道。
“跟那边的合作怎么办?加上这次,你放了人家两次鸽子了。”
晏东霆道:“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顾流光忍不住骂道:“傻逼。”
替他擦了擦嘴角,晏东霆道低声道:“之前你出事的时候,我不知道你变了一个人,所以没有能来得及照顾你,让你一个人忍受那样的煎熬,我很抱歉。”
回想起自己刚刚重生在古德身上时与晏东霆在容县医院里初次见面的场景,顾流光低头苦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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