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不说话啊?”
“说了你也听不懂,饭在锅里,自己盛。”
殳阳平顿觉自己失宠了。
他一步三回头地去锅里盛饭,端菜,一气呵成,都没要人说,三副碗筷摆得整整齐齐的,然后规规矩矩地坐在位置上,一边吞口水一边等着他们过来。
天衍君终于把小东西收拾干净了,边擦手边往桌子边走:“等什么呢?凉了?”
他低头尝了一口,好像是凉了:“凉了,我再热热吧。红烧兔头今天没来得及做,明天补。”
殳阳平快他一步往嘴里喂了饭:“不凉。”
他跟一辈子没吃过饭似的,连以前挑三拣四的习惯都好像突然好了,见着什么吃什么:“他的话我听得懂啊。孟城的,我太公家在那边。”
殳阳平一嘴包着饭,一手搂着孟阳州:“没事,以后有师兄罩着你。有人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打到他妈都不认识。”
殳阳平用了地方话,天衍君一个字没听懂。
不过他看见阳州害羞地笑了起来,轻轻地喊了声“师父”。用的是官话,还跟殳阳平似的有事没事总得带个撒娇的尾音。这小黄花菜现学现卖,殳阳平进屋那一嗓子,全让他学了去。
天衍君又好气又好笑,又无可奈何,只得应一声:“哎——”
那之后也过去三年了。
殳阳平教会了孟阳州官话,之后又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当地土话,还给天衍君狠狠地长了回脸,把阳齐从年考第一的宝座上拉了下来。
殳阳平则是索性破罐破摔,在中上游混得风生水起。
殳阳平爱玩,更爱拉着孟阳州一起玩。
每天下学,径直回家是不可能的,总得在各个山头疯一遍,肚子开始叫了才会依依不舍地往回走。他也不做作业,反正就是抄。
师父们怒其不争,但又没办法,殳阳平是天衍君的嫡传,打打不得,骂骂不得,还不能随随便便请家长,简直把他当成了一个毒瘤,见到孟阳州跟他在一起总害怕会被带偏。
而天衍君呢,他才不管这些东西。
只要在他的课堂上不乱来,其他的都不管,不仅不管,他还认为是山下的师父们自己没本事。而且他不太愿意让他们学太多东西,人的j-i,ng力就那么多,对这件事上心了,对那件事就不会太上心了。
门门涉猎,不如一门专j-i,ng。
天衍君自己修的剑道,殳阳平和孟阳州学剑也不用再去天无峰,只在年底去参加考试就行了。
天衍君在他们筑基之后才教他们剑术,在这之前,任凭殳阳平怎么撒泼耍赖也不教,也就诱发了阳平偷偷筑基一事,被带上了“藏锋”枷锁。
学艺先学礼,习武先习德。
没有哪个师父愿意教出来一个为祸一方的社会毒瘤。
天衍君授业的时候,仿佛变了一个人,殳阳平用“魔鬼”来形容他。第一天过后,他就对以前的自己深恶痛绝,脑子被驴踢了吗?要学剑?
孟阳州偷偷舔了舔被打红了的手,一句抱怨也没有……可能有,他不敢说。上一个抱怨的已经被吊到树上去了。
孟阳州偷偷地拍了拍小心肝,还好还好。
他同情地看了一眼上头的师兄,耳朵里还被鬼叫声霸占了个通透,凄凄惨惨的,怪可怜不过的。可是孟阳州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暂时还分不出神去可怜他那苦命的师兄,只好抱歉地冲他笑了笑。
“眼睛往哪儿看呢?敌人长在头顶上吗?”
“……”
孟阳州挨了一木棍。
天衍君从不用剑,就用木棍,挡不住就只有挨打,也不会打坏人。两个徒弟学得怎么样一目了然——被打得少了就进步了。
孟阳州吃痛,下意识地缩了缩手,这就又露出了破绽。
一眨眼,天衍君的木棍又过来了。
救命啊!
那年武考,孟阳州和殳阳平包揽年级一二,各大长老喜极而泣,觉得殳阳平终于开窍了。
然而第二天的文试,殳阳平从中上游一下子被大浪冲到了海里,淹死了。孟阳州也从第一掉到了第三,长老们下巴都惊掉了。
人的j-i,ng力果然是有限的。
就这么过了好些年,少年长成青年,论道大会也开始了。
那年魇动,一个天之骄子坠落云端。
刺穿天衍君的那一剑,就像少年时常挨的木棍,只可惜,剑到底是剑,能伤人。
他的眼前都是血,刚刚从魇动中回过神来的他还没发现发生了什么,直到看见了他刺透的人。
“师……师父?”
他的声音都惊得变了,浓烈的血气不停地挑逗着他的神经,他差点再次控制不住自己。
天衍君看见他认出了自己,总算是松了口气,摸着他的头笑了笑:“不错,出师了。”
再然后,就倒了下去。
第48章 第四十六章 南疆
大魔窟在黄曾天里,黄曾天在三十六天里是最大的一个行政区划,从西南一片,到南疆魔窟,只要在大罗天的西部边陲,就都划在黄曾天里。
黄曾天以前很穷,是出了名的贫民窟,每年雷打不动地扯着国家奔向未来的后腿。得亏天顺朝仁义,没丢下这群穷亲戚,逢年过节还记着给他们发救济,不然早揭竿而起了。
黄曾天以前之所以很穷,皆因为西南最大的太玄山脉,是个种啥不长啥的荒山,全无灵气,倒是怨气冲上了天,连带着这一片都跟着遭了殃。
后来明溪真人和天衍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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