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还是孩童的年龄,对方却有着超凡脱俗的气质。却不像清祀道的仙人那般冷冰冰,反而目光如水,多情而温柔。
对方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他依旧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
“嗯?”对方并没有为他的冒失与呆愣生气。
“……安歌。”
对方又笑了起来,仿若眼里停驻着温暖的太阳:“好好听的名字呀。孤名曰薄政。”
遇见太子的那一天,安歌觉得整个凛冬都融化了。
那段时间,安歌每天都在期待着去太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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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歌十二岁那年,父亲因谋反之罪,当朝斩杀,随后先帝下令,满门抄斩,未成年子嗣皆入奴籍净身入宫。安歌并没有兄弟姐妹,孤身一人进了宫。准确地说,全家上上下下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待他死了以后,也再无他人了。
从世家的弟子变成了卑贱的宫人,落差是他难以想象的。乱世浮萍,如同蝼蚁一般活着,也许过不了多久也会结束掉自己的生命吧。在此不久前的安歌还期待着一个人,如今,他什么都不会再期待了。
再一次与太子相遇,是过了很久后他正在被先较他入宫的内侍欺负,几个人同时踢打他一个人,他倒在雪地里,无力招架。身体上的疼痛比不上心里的空洞,他甚至觉得,就这样被打死了也好。
太子找了安歌很久都没有找到,这时却在机缘巧合之下,太子路过,制止了踢打他的那几个内侍。
待这几个内侍恭敬而畏惧地走掉,安歌依旧埋在雪地里。
“他们都走了。”
“……”
“安歌……”
“……”
最后太子将他扶了起来。两人相顾无言。
曾经以为已经流光了眼泪,却不曾明白自己还未长大,更不曾明白自己已经不是男子汉了。此刻,眼泪止不住地流,狼狈至极。
“安哥,孤和你没法再做朋友了吗?”
“您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我,只是一介罪臣之子,早已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
“你又没有死。”
“我这样,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人死了,才是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我不像太子一样,我天生命就轻贱。我现在……活着就已经很艰难了。”
“……”
太子是那种赤子之心永存的人,不像他,热血早就凉透了,结成了冰。
两个人是不同世界的人,之前的相处,不过是造化弄人。如今,也不过是回到了原本的轨道上。
但是他还是很感谢上苍,能让他遇见太子。因为可能太子是他剩下的这辈子,唯一的光,唯一的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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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第二天,安歌被调到了东宫,负责太子的日常起居。
安歌面若常色,竭力维持着麻木的状态。
太子一开始也是如此。直到后来总是毫不掩饰地盯着安歌看。
无论安歌做什么,太子都盯着他看。本来太子还捧着本书装模作样,到后来书都拿反了,目光却直勾勾地盯着安歌。
差不多半个月都是这样,安歌终于忍不住问道:“太子,您盯着我看什么?”
太子一笑:“你好看啊。”
“……”
以前一直是安歌偷偷盯着太子看,现在颠倒个个,安歌却满面煞白。他知道以太子的为人不会看不起他,但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他看不起自己。
之前他是一个刚从小地方来的毛头小子,他很自卑,现在,他成了这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他更自卑。
安歌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擦着花瓶的手却在抖,一个不小心,将花瓶摔在了地上。
他吓着蹲在地上,捡着碎片,却被碎片划破了手。
太子在花瓶摔在地上的时候就起了身,连忙跑到了安歌面前。
“太子……我……”
还没说什么,太子就捧着安歌的手,将划了一道伤口的食指放到了自己的嘴里吮吸。
“……”安歌羞红了脸,也被吓坏了。
太子放开了安歌,捧着安歌的手:“以后摔坏了东西就不用管了,找别人弄,你负责孤的起居,这些不是你的职责。”
“……”
太子盯着安歌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认真道:“安歌,你想查明你父亲的事情吗?你觉得,你的父亲,真的会谋反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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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歌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那个老老实实的父亲竟会意图谋反。他相信,即使有一天薄伽王朝灭亡了,父亲也不会逃亡,反而会在敌军冲入朝堂的当天引火自焚,殉国言志的。
太子循循善诱:“安歌,你父亲之前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
“没……”安歌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父亲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不过印象中父亲从不信神佛,出事前却经常去清祀道的寺庙祭拜。
“那你父亲有没有跟什么人来往过?或者说见过什么人,是不是有些时候不在家?不止是出事前那段时间,在很久之前也可以。”
“……”安歌想了好久,突然想起来什么,“有,那段日子,父亲有几次不在家,好像是去见大将军了。”安歌印象中是有几次,恐怕实际次数更多。
“大将军?”
“……”
知道是去见大将军还是安歌好奇,追问着母亲好几次母亲才吞吞吐吐地告知的。明明两人都是光明磊落之人,谈不上见面了被人当做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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