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件白色的衬衫,胸前和背后都湿了一块,浑身像块干冰一样丝丝冒着热气。他咕哝咕哝地喝下一大瓶水,像是终于缓了一口气一般,他望向我,说:“刚才我打篮球的时候,看见你在打羽毛球,打得挺好的。”
我感到一颗滚烫的汗珠从我后面的头发掉进脖颈间,又慢慢沿着那根脊椎骨往下滑,一种又滚烫又清凉的舒痒感慢慢从那根脊椎骨遍及全身,酥酥麻麻的。我几乎是机械地、有些受宠若惊地点了下头,轻声说:“好。”
星期六的早晨,我在天空刚刚微亮的时候便醒过来。我裹在被窝里面,静静看着窗外靛蓝色的天色渐渐清亮起来,清亮得仿若倒挂在天上的海,看不见云。
我等待闹钟响起,从床上爬起来,到外面洗漱刷牙,然后换好衣服,拿好钥匙,打开门走出屋外。昨夜下了整整一夜的雪已停,风依然冷冽,猎猎的像把招招毙命的刀子逼向坦露于外的皮肤。我往前走了大约一百米,在一个早早开门的店子买好早餐,再回到家中。整个过程与以往的每一个星期六早晨无异,但是我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其中的不同。在整个过程中,我的心里面充满了一种使命感与仪式感。
一切的井然有序后面,藏着一种微微战栗的兴奋与害怕。
九点钟,家里面的电话响了起来。我听到在客厅里面看电视的妈妈接起电话,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是谁,随之响起妈妈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握着笔杆的手心泌出了点点汗意。妈妈打开门,走进来,说:“南方,你同学找你。”
我的眼睑喜悦地抬起来。
按照之前想好的说辞,挂了电话,我说,同学找我一起去学校自习。
妈妈点点头,目光依然聚焦在电视机的屏幕上面,问:“回来吃午饭吗?”
我想了想,说:“我自己在外面吃。”
她终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说:“你自己到妈妈钱包里面去拿点钱吧。”
其实我自己已经准备好了钱。之前早餐省下的钱我都放在抽屉的夹层里,没有用过。但为了不让她起疑,我还是去她的钱包里面拿了二十块钱出来。我说:“那我出去了。”
严治平已经站在楼下的单车棚下面等。他穿了一双棕色的靴子,配一条黑色的裤子,上身穿着一件红黑色相间的防雨衣。不知为何,在他面前,我总显得笨拙而局促。
他笑着向我招招手。冷风将他的脸颊冻得白里透红。
我走过去,说:“这么大的雪天。”
他眉毛舒缓地扬了扬,说:“我已经给出租车公司打了电话,等会儿会有出租车过来。”
等待出租车的时间显得漫长而沉默。我们两个人彼此沉默地站在单车棚下面,呵气成霜。
这会儿的天空好歹亮了一些,我装作不经意间转头看他,撞上他也望着我的目光。心里面像有一只小鹿在整饬而茂密的树林中迷了路,东撞西撞。撞出一股又一股辛香却甜蜜的汁水来。
“南方,等会儿打完球我们一起吃个饭吧?”他问。
我点头,说:“好。”
出租车来得快,寥寥几句话的时间便来了,可我却觉得漫长。人们都说,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再长的时间也觉得短。可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又何尝不是再短的时间也长如一生呢。他说的话,他说话时嘴角微微上扬的习惯,他两道英挺的眉毛舒展开来的温柔,平凡而又相爱的日子里,这些细枝末节构建了生活的全部。只是此时此刻,我又很快清醒过来,我们并没有相爱。但谁又知道,有那么一瞬间,当我和他站在漫漫雪天的单车棚下面,并肩而立,连彼此间的沉默也觉得优美,我以为我们相爱了。
天气冷,又下着雪,几乎没有人来体育馆,羽毛球场更是没有一个人,空空旷旷的。
“好冷清。”我走进去说。
“这样也好。”严治平从器械处租来一套羽毛球拍,他走到我前面,又回过头来,明朗地笑了笑,说:“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的话暧昧得让我心中仿佛打鼓一般战栗着,我不停地思索着他说这句话的用意是什么。然而,到最后才发现一句我原以为别有用心的话到头来只是它字面上的意思。
我们拿好球拍,一来一回地打起来。
不得不说,他打得很好,像受过专业训练的样子,而我只是业余时的爱好。刚开始我打得力不从心,常常接不住他的球,到后来忽然又一切顺利起来,也不知是我打得顺手了,还是他故意放水了。我宁愿相信后者。若真是如此,我一厢情愿地想,他是因为喜欢我才放水。他心里面有我。
这样的想法又不禁让我觉得羞愧。
于是在这心不在焉的过程中,我一个不小心,漏了一个球,等我回过神来,身体条件反射一般去扑那个球,球没有扑到,自己却摔了个严严实实。
因为球馆里面开了暖气,我们都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运动衫,摔在地上,剧烈的摩擦让我的胳膊肘仿佛起了火一般烈烈地疼。
眼泪星子就要溅出来。
“南方!”严治平扔下球拍跑到我身边,蹲下来,扶住我,一脸着急地问:“有没有事?”
我拧起眉毛摇摇头想要站起来,才发现膝盖也撞肿了。
我抬起头望向严治平。
严治平满脸焦色,遇上我的目光,他忽然眼睛一滞。仿佛一阵荷尔蒙气息在我与他之间疯狂涌动一般,他灿若星辰的眼睛渐渐炽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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