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暴力。”
单荀道:“冷暴力,他们永远不会吵架,不会动手。”又笑,“同学都羡慕我,说我爸妈是知识分子,对我特别开明。这倒是真的,在同学被逼着写作业上补习班的时候,我爸对我成绩要求并不高,老师要求的作业写完,就能出去踢球,也不用参加什么课外兴趣班。”
萧君漠眉心缠到了一起。
“他们不说话,也不和你交流?”
单荀道:“他们都只和我说话,话也不多,无疑就是叫我吃饭,问作业写完没有,再催我睡觉。”
萧君漠道:“持续了多久?”
单荀道:“半年。”
萧君漠吁出口气。
单荀道:“有天放学回家,我妈跟我说,要把我送我外婆那里一段时间。我外婆在小城市,先把我弄过去寄读,以后还会回来。我就去了,走之前都没见到我爸,其实已经有预感了。但我妈说,我还会回来,我信了。结果一去就是一学期,我外公外婆都比较偏舅舅,对我妈花的心思少,在那之前,我和他们的接触也非常少。我问我妈呢,我爸呢,他们也不告诉我。我等了四个多月。”
萧君漠把额头贴上他的前额。
“期末以后,快过年了,我妈总算来了。让我收拾了东西就接我回了家,我们家还是原来的样子,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又在一起了,我不敢问,他们也不和我说。”
萧君漠在他鼻尖上吻了一下,单荀蓦地笑起来。又回吻了他,才道:“从那之后,和他们就不太亲了,他们对我,尤其我妈对我,的确是好的。但我还是没法像以往一样看待他们了,他们不会知道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对自己父母去向一无所知的感觉。”
“其实这才是真正的被抛弃感。”他道,“我最亲的人不要我了。这辈子都忘不了。到现在我都会怀疑,要是他们最后没回心转意,真的离了,是不是谁都不想要我。”
萧君漠道:“不会的,毕竟是你的父母。”
单荀道:“大多数时候,我还是宁愿这么想。”
两人谁都没再开口。
萧君漠抱着他,半晌都没有睡意。倒是单荀,呼吸逐渐慢下来,不到二十分钟就入眠了。萧君漠揉了揉他的脸,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他难过得睡不着,他却跟没事人一样了。到底是天性凉薄?在今天之前,他或许会这么想。
但很多东西,的确是后天造成的,没有人天生就是块石头。
31
返程赶的是下午的航班。
到机场要花费两个多小时,两人很早就起来了。家里没什么动静,许佳澜上去上选课,单培峰有个校内讲座。头晚上就道过别,行李也已经收拾好。太阳刚升起,橘色细纹窗帘紧合着,筛去大部分光线,只有橘色光透进来,阳台呈现一片昏黄色调,像张未干的油画。萧君漠先进卫生间洗漱,单荀在窗前站了一会,伸手拉开窗帘,双手拄着窗台发了会呆。萧君漠出来,恰好撞见他这副样子——头顶翘了几根顽固的头发,眼睛眯成两条缝,双唇抿成一线,像只餍足的猫。
他也停下来,看了那么一会,才开口催他洗漱。
单荀麻利刷了牙洗了脸,到了餐厅,萧君漠已经把许佳澜留下的鸡蛋饼和小米粥温好了。正在解围裙,下面是一板一眼的商务衬衣。单荀刚想伸手搂一搂那支腰,忽然听见主卧门响,手上一顿,与萧君漠两相对视,又一齐看向客厅。
单培峰穿了件白衬衣,灰西裤走出来,一边打领带一边朝两人道:“起这么早?”
单荀抽回那只刚要去揩油的手,道:“不是八点钟的讲座么?”
现在已经八点多钟。
单培峰道:“和学校另一个活动时间冲突,推到下午了,我送你们。”
他手有些笨了,系了半晌也没把领带弄好,单荀想过去帮忙,脚刚迈出一步,他却转去了卫生间。咔嚓一声,门关紧,传出哗啦啦的水声。
萧君漠又去厨房拿了一副碗勺。两人坐下来,鸡蛋饼吃了半只,单培峰走进来,手上还沾着水汽,拉开椅子在侧边坐下,拿了鸡蛋饼,萧君漠立马起身给他添粥,他淡笑着道了声谢。单荀又瞟一眼他的领带,已经系好了,规规整整,还是他最喜欢的单调的纯蓝色。
喝了口粥,单荀道:“你还是在家休息吧,我们出门打张出租直达就好。”
单培峰道:“刚好有空。”
单荀沉吟片刻,没再劝。萧君漠笑道:“这些天这么打扰,临走还得劳烦叔叔你送,多不好意思。”
单培峰道:“你这趟来,都是单荀带着玩,我们也没尽到什么地主之谊。”
萧君漠道:“我是晚辈,哪有让你们陪着的道理,单荀也带我玩得尽兴了。”
单培峰笑了一会,道:“这次让萧先生抽时间过来,回去得忙好一阵子了?”
难得提萧君漠的事。
显然,萧君漠也有些意外,不过那种情绪闪现太快,只见他脸上又带了笑,“没那么夸张。我也不是很忙,基本上都能按时下班,还能和单荀出去溜一趟。”
单培峰点了点头:“你们这个年纪,事业上正是关键期,不能太松懈,也不能太累,身体才是本钱。否则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报应就来了。”
萧君漠道:“我看你和阿姨身体都挺好的,作息很规律。”
单培峰笑了笑,又寒暄了几句,桌上便安静下来了。吃完早餐,单荀去厨房收洗,萧君漠又在客厅陪单培峰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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