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依旧沉默。
方应看不知道他是不是再一次用沉默来拒绝,他接着道:“还有,昨天你的胃病复发,但经检测,诱因可能是轻微的汞中毒。”
无情眸光一凛:“汞中毒?”
“我只能说,你身边,不太平。多想着保护好自己吧。”
无情在这个位置上,身边想给他下绊子的人当然不少。他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这一路披荆斩棘他从没怕过,也从没败过,但想了想,却从没有人对他说上一句“小心”。
无情的长睫微垂,覆住眸中流动的情绪,轻声道:“我知道了。谢谢。”
有点尴尬的沉默几秒,方应看问:“你想跟我说什么?”
无情顿了下,才缓缓道:“你的前男友霜田,本名叫任怨,对吧?”
他想起戚少商刚刚给他打电话,用特别欠揍的语气告诉他:“我说无情啊,你连你情敌名字都没弄对,还怎么赢啊?人家叫任怨,还特么霜田,哪有姓霜的啊!要不是你说他是方应看的前男友,我都查不到有这么个人!……”
即使没有面对面,无情也能明显感觉到电话那头方应看一定是捏紧了手机,呼吸也凝滞了。
“他和你分手后,并没有出国,而且……我知道他在哪里。”
方应看一下坐直了身体:“他在哪里?”
无情却平静道:“在蔡京那里。准确地说,从他进有桥集团的第一天起到现在,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这个消息太耸人听闻,方应看按住听筒深深呼吸了几下,才压住情绪,他不会相信。所以他问:“你有什么证据?”
“看着吧,一根钉子好不容易楔进来,要么是为了带出血肉,要么就是为了再一次更深地楔入。”无情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翻着邮件里戚少商偷拍到的任怨从蔡京的私宅走出来的照片,那张脸有些模糊,但却能看出来是个非常俊秀的青年,无情看到这些似是无声地一叹,“我是没有证据。不过,我想,最近他可能要重新出现在你面前了。”
方应看听着,他握手机的手在不自主地颤抖。
其实他早有过怀疑不是么?当年父亲突然身亡,如果那根本不是一场意外,而是精心策划的局,至少有一个内奸的角色是绝不能少的……
但是,他捏着手机,说:“我不相信你。”
电话那边无情轻笑一声,毫不在意地说:“我原本也没打算让你信我。你们七年的感情,要是比不上我一个419的,我都要怀疑你方应看的为人操守了。相识一场,我随口提醒下,你前男友这个人,不简单。”他抬起左手,修长的五指并拢,午后的阳光就从那指缝间漏过来,他悠悠地叹,“这年头,真心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掏出来献宝一样给人看,指不定要被人在心里怎么笑傻逼呢。”
挂掉方应看的电话,无情仔仔细细回想了一遍出事前自己所接触的一切之后,决定是该找那个孩子聊聊了。
“公子,白可儿说你找我。”叶告站在无情的房间里。
无情正歪在床头,抱着笔记本专心地回复邮件,仿佛没听见一般头都没抬过。
无情没说坐下,叶告就这么尴尬地站着。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听着无情的手指在键盘上轻敲的声音。
大约一个小时,无情终于忙完了手里的事,抬起头,上下打量了叶告一番。男孩儿十九岁,长得像芙蓉花一般清秀可人,眼角微微上挑,不笑都带着一丝媚。
然后他拿起床边的烟盒抽出一根,点燃。
那男孩子见了,神色微微一动。
“叶告,”很快无情的声音让他收回目光,垂着头听无情慢悠悠地说道,“你来六扇门八年,接单子也有四年了吧。”
他坐在那里吸烟的样子非常慵懒放松,却自有一种压迫人的气场。
叶告不敢抬头看他,只是低声说:“是。”
无情轻舒着烟雾:“我像你一样做了四年的时候,已经搬到这个房间来了。”
在六扇门,楼层就是地位的象征。
无情住在23层。
他的楼上——就是这座大楼的顶层,住着六扇门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老板。
无情慢慢下了床,踱到叶告的面前:“所以说,你还差得远呢。”
叶告本就心虚,头垂得更低了,但是听那漫不经心却又冷锐刻薄的语调,手指又不服气地捏紧了衣角。
无情伸出手指捏起他的下巴,目光居高临下一般打量他,在他耳边称赞道:“你比我年轻,长得也更漂亮。”
叶告的身体有点微微颤抖,那是害怕。
因为无情凌寒迫人的眼神落在他身上,锁着他,审视着他,让叶告想:如果他再不主动坦白交待,下一秒无情会不会把手中的烟头戳在他脸上。
这种事情在这种地方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无情是是什么人?今天就是在这里把他一个小小的叶告给废了,也不会有人敢置喙半个字。
无情似乎察觉了他心里的想法,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松开了手。话锋一转:“但是,如果你不懂得一件事,你永远也不可能踩到我头上。”
叶告抬眼去看他,差一点就脱口问出是什么事。
然而,是什么事,无情会告诉他么。
一般人自然不会说,但这些人里不包括无情。
人心底里一切畏惧的来源不过就是失去,失去金钱、地位、感情乃至生命,而对于那些死过一次的人,这些东西要么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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