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内夫子的书卷中也添上了这么一段篇章,那书册上城墙之上背对众人的少年拉弓搭箭,未能见到少年真面,但仅凭口口流传,书写于卷上的黑字,便足以入所有孩童的心。
是嵘帅保卫了他们的家园,是嵘帅让主国至今不需要兵前往镇守边关,是嵘帅让那些本该失去亲人的孩子老人有了美满的一生。
以后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像嵘帅那般惊才绝艳的!
这是所有孩子的心声。
凡是总有两面,主国百姓以茧嵘为动力,珍惜如今的生活,而在主国茧府内一处被阵法封锁,只有少数人能入内的院落中,一个青年静静坐在椅凳,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柔情与痛苦,在他身旁有一方冰棺,冰棺内躺着一个少年。
少年的容貌同青年有八分相像,嘴角还带笑,若非那淡色的唇不似常人,显露出其早已逝去,怕是说他只是睡得香甜都有人信。
青年静坐了一会,看向屋外绽放朵朵细小红花的树,目光落在少年身上眉宇间的痛苦散去,言语藏着淡淡地宠溺:“嵘儿,你最爱的红棠开了,哥哥带你去看好不好?”
说着青年起身,动作格外小心地抱起少年拥入怀中,缓步走出屋子站立到屋外的红棠树下,口中一直念念有词:“嵘儿,可还记得儿时你最爱坐在红棠树上,倒挂下来够我手的书?”
“可你每次都未能抢到手,回回都要生气一遭。”
“其实你倒挂下来时总会惊落一些红棠花,我哪怕想要放水都不行。”
青年抱着少年坐于红棠树下,他动作轻柔地拨开几缕少年散落额间的发,嘴里说着红棠花,视线却从未从少年身上移开,细细碎碎说着一些事,给人一种他怀里少年还活着的错觉。
伴随着青年的低语,封锁院落的阵法打开一个缺口,一容貌美艳,梳着妇人发式的女子走入其中。
女子美目四周一扫,便落在青年身上,轻轻叹了一口气,莲步轻移停在青年身旁唤了一声:“阿峥。”
青年的诉说一止,抬手摘去落在少年发际的红花,略带责备地看了女子一眼,做了一个噤声。
女子早已习惯青年的举动,配合地压低音量,轻声道:“阿峥,十年了,该醒了,嵘弟弟已经去了。”
青年却恍若未觉地低头凝视少年的脸,将少年冰凉的手握入掌中,淡淡地不悦:“嵘儿,你又穿少了衣服,手冰凉凉的病何时能好。”
女子不是第一次受挫,见青年不理她,她放缓语调,转了个方式:“阿峥,嵘弟弟喜热闹,你这长日将嵘弟弟关在屋里,也不怪嵘弟弟不理会你。五日后是清清的生辰,你同嵘弟弟俱是清清的干爹,不如来墨府沾点喜气,指不定嵘弟弟的病就好了。”
青年这回有了反应,抬首看向女子,略显迟疑:“清清的生辰……待嵘儿醒来,若是愿去,我便带他去。”
女子点头,青年又将目光落回到少年身上,她没有了留下的目的,如来时一般轻轻离去。刚一只脚迈出阵法便有一个老者期盼上前:“墨小姐,我家少爷他如何了?”
女子回首望向那棵绽放的红棠树下,青年拥着少年,低语声悠悠传来,她摇摇头:“王管家,阿峥他还是往常那般。”
老者眼中的希翼黯淡下去,布满沧桑的面容满是忧愁,喃喃念着:“十年了,十年了。”二少爷去了十年,大少爷疯了十年,这如何是个头啊。
阵法的缺口渐渐恢复,红棠树下的青年贴着少年的脸颊,某一瞬他的眸中添了些东西而后又归为平静,只有一句话散开落入满地花瓣之中。
“嵘儿,为何我寻不着你的魂。”
十年了,哥哥错了,不要再躲着哥哥了,好不好?
五日后,邓家摆着酒宴,受邀的宾客凭着请帖而入。一身华服的墨秋儿温婉如水站立门口,接过每位宾客的请帖,微笑感谢礼貌寒暄,只是言谈间她不是看向远方,等待着。
邓国成抱着五岁的邓清清自府内走出,见爱妻神情间尽是失落,不由上前安慰:“秋儿,茧兄想必是被什么耽搁了,再等等。”
墨秋儿摇头,只看着远方不语。十年前那次大婚不过是她与茧峥的做戏,他二人皆因家族使命与责任凑在一起,只是目的不同罢了。
她是因未寻到心爱之人,与茧峥一拍而合暂且成亲,往后她若是寻到心爱之人再和离也无事,毕竟修仙世家不同于凡尘,男女和离再嫁再娶也不是什么难堪的事。
而茧峥……
当年做戏之事,她与茧峥常常约在清水湖畔,她谈她的宏远抱负,茧峥总是静静听着偶尔附和,若是说也总是围绕着自己的弟弟茧嵘。
她还记得茧峥对自由向往极大,谈到北国雪景、南国重峦、西谷海域、东土宝塔,茧峥总是格外有兴致,长叹若有机会真想同弟弟去看一看。
可身为主国朝臣又哪来这么多时间。
如此相处下来,她原本还有丁点会爱上的茧峥想法都熄灭了,她与茧峥太像,皆被困守,同样因为太像,她与他注定只是一生知己难成爱人。
记她同茧峥交易成婚,谈到目的时,当时茧峥只看着粼粼湖面,良久轻轻道:“不曾想成婚,只是一人难得所爱总好过两人。秋儿,若我说我望你在我弟弟成婚之后再同我和离,可好?”
那会她不曾明白茧峥的意思,如今却是明白了。世人都道茧府大少因二少逝世,悲伤过度陷入疯癫,只有她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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