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被李森扬带回家这件事,是他无法选择,而且注定会发生的一件事,所以他也并没有多少抗争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况且,事实经常是,无论他怎么抗争,他都还是无力改变任何事。
就好像他没有办法改变爸爸每日每夜酗酒,妈妈每天的争吵和对他的殴打唾骂,和最后他们面对高利贷时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推了出去:要钱没有,这个男孩你们要是愿意可以带走,好养的很,什么都会干。
他甚至来不及喊一声不要就被带走了。
如果不是不知道后面将会发生的事,他其实根本没有打算说不要,毕竟离开的那个地方,和抛弃他的两个人,对他来说都并不算是一个家。
直到后来,到了李森扬手里他才开始真正的后悔,当时应该挣扎一下的,至少那声“不要”他可以喊的再大声一些。
他其实很想问问那两个人,他们说他什么都会干,知不知道他其实唯一的作用只是被人干?
他仔细的对比了一下,在出声和代替那个男孩被李森扬带走这两件事哪个更悲惨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他以为他的一生会这样结束,重复着被虐待,被强|奸,之后继续被虐待,在这个循环中有一天哪一步出了错,他就会那么死了,像只野狗一样被拖出去,没有人记得,他也不会记得任何人。
唯一的意外,居然就发生在他以为是他命中克星的那个男孩身上。
他不知道哪个更让他意外,是男孩看到自己被人轮的时候喊出声希望替代自己呢,还是男孩竟然说服了别人,把自己当作他的朋友带回了家。
朋友。
真是个神奇的词汇啊。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朋友,况且,还是一个他暗暗憎恨过,嫉妒过,利用过的朋友。
更为神奇的是,在小宁说要和他做朋友之后,他所有的憎恶也好,嫉妒也好,都消失不见了,他只是觉得自惭形秽,怎么会有人想和他这样的人当朋友呢。
但是小宁还真就把他当成了好朋友,他大概是太久没说话了,憋了不知道多少话天天都有的说,安先生对他虽然是很好,但也没有时间在家天天陪他,于是小宁就来找他,教他钢琴,游泳,打游戏……
一切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做的事情,小宁都带他一起做,渐渐的,他发现,他居然真的找回了一点属于人的感觉。
他一直活的人不人鬼不鬼,只有小宁真的把他当作一个人那么对待,他甚至还有了个新的名字:安然。
他叫安然,小宁说,这是要他一生都安然无恙的意思。
他苦笑了一下,又有一些想哭,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小宁,他一直都有名字,他说自己没有,只是害怕因为那个名字而不被人接受而已。
他也不算完全的说谎,李森扬的确不知道他叫什么,只叫他贱货,可是他不告诉安扬他有名字,用心就不只是那么简单了。
小宁有没有看出来他的用心,他不知道,他也的确只是想有个容身之处而已,对于继续被别人当玩物他没兴趣。
可是天天,这个把小宁看的比眼珠子还重要的哥哥,明显看出来了他的想法,并且因此对他非常的……警惕。
对,就是警惕。
天天没有对他不好,只是大家说笑的时候多看他两眼,他说什么天天都若有所思的多想一会儿,这种反应他也不是太在意,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只要不是想把他赶走,警惕就警惕吧。
其实天天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毕竟他是第一个来救自己的人,那个时候他也说的是没有名字,天天还把衣服给了他,不过这样的小细节,除了他,应该没人再记得了。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安扬要带小宁出国旅游,顺便再把结婚证办了,虽然说那一张纸他不是很有所谓,但还是觉得少了这个总是缺了点什么。
他的原话是,他们家小宁什么都不能缺。别人有的他要有,别人没有的他也要有。
等他们回来之后,安扬那个“儿子”也就可以接到家里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多好。
唯一没想到的是……
“等到他们回来了,你还打算待在这里吗?”孔铭天谨慎的观察着他的反应,小心的问道。
安扬以安然自己一个人在家会害怕为由,让天天过来帮忙看着点,安然以为是安扬对他不放心,不过他没有不满,被人盯着总好过被赶走。
“啊?”安然一愣,没想到他会问的这么直接,只好装傻道:“什么意思?”
“等到他们回来,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到时候孩子也来了,可能会很忙,估计小宁也没空陪你玩了。”天天说着,叹了口气,一副舍不得的语气:“明明自己就是个孩子,还要给人家带孩子,哎。”
“我……我可以帮忙啊。”安然的声音颤抖着说道。
“他们都请好保姆了吧?”天天一挑眉,眯着眼睛看向他。
在这个时候,安然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天天就是天天,小宁是小宁,他们长得那么像,可又是如此的不同。小宁就算生气或者脾气不好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有这种让他浑身冒冷汗的感觉。
安然握紧了拳头,他张嘴想反驳,想说他只是想帮忙而已,只是想留下而已,真的不需要这么防备着他,可是他说不出来,他的双腿因为恐惧在发抖。霎时间他有种想哭的感觉,因为委屈,因为不想被怀疑,或者干脆只是因为害怕,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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