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好好休息,他又执意不肯。直到夕阳西下的时节了,他才慢悠悠的回了那居处去。
他是在外面吃过晚饭了的,所以打算回去后便直接进房睡觉。不想刚登完了台阶,便遇到凌霄在院内来回的散步。
凌霄已然换掉了那身充满热带气息的夏装,换上了一身灰色西装,一见沈静回来了,便取下口中的雪茄指指点点的问道:“你跑哪儿去了?”
沈静答道:“散步去了。”
凌霄把雪茄塞回口中,含混说道:“我还以为你逃走了呢!”
沈静笑了笑,心想我连路途都看不清,怎么逃?
这凌霄是一觉睡到了下午才醒来的,忙忙碌碌的洗漱吃饭看晚报,所以倒也没有感到寂寞。
沈静继续向楼内走,凌霄在后面三步两步的跟上来:“喂,停下,我有话说!”
沈静听他言语粗鲁,一身的所长做派,就非常的反感,且走且答:“说吧。”
凌霄近来万事如意,所以脾气也变得好了许多。他随着沈静进了楼内的起居室,见沈静坐在沙发上正在喝水,便大踏步的走到他面前,一扬下巴:“哎,大晚上的,玩玩如何?”
沈静放下玻璃水杯:“你自便,我要休息了。”
凌霄嘿嘿一笑:“装什么傻?一个人能玩吗?”
沈静愣了一下:“你要玩什么?”
凌霄的脑袋此刻又充当了指挥棒,他把下巴向二楼一扬:“床上运动!”
沈静吓得赶忙转身四处望了望,见周围没有人,才放下心来,怒道:“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凌霄双手一摊:“这不是玩笑。长夜漫漫,懒得下山,不如这么消遣一番。”说完他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沈静,你这个人真是!我们什么没有做过?你现在又装模作样起来!”
沈静重重的出了口气:“那时是你逼迫我的!”
凌霄打了个哈哈:“哎——话不要那么讲嘛!你们这种人,最会表面一套,背地一套!脸上装的不情愿,其实心里怎么想的,只有天晓得啦!你放心,把我伺候高兴了,好处多着呢!比如我看你在这里,寄人篱下,怪不容易的,那就跟我去马来亚好了!”
沈静冷笑一声:“你做梦去吧!”
凌霄瞟了他一眼,牙齿咬着雪茄,从齿缝中挤出话来:“你别给脸不要脸!惹恼了老子,先就地把你干个半死,然后再去告发你这个逃犯,让国民政府把你逮回去坐满二十年大牢!”
沈静听了他这番话,真是气的几乎要中风。直挺挺的坐了半天,他才平复了情绪,低声答道:“过两天再说吧!今天我身体不舒服!”
凌霄向他欠过身,“噗”的一声喷了他一脸的烟,然后似笑非笑的问道:“今天怎么了?”
沈静拍了拍自己的腿:“腿疼,不方便。”
凌霄低下头,嘿嘿嘿的笑起来:“不舒服不方便,我以为你变成个娘们儿了呢!”
沈静好脾气的点点头:“凌所长还真是幽默。”
这一晚的光阴,就在凌霄的嬉笑怒骂和沈静的唯唯诺诺中度过去了。翌日清晨,沈静照例又是早早的躲了出去,夜深时才偷偷摸摸的回了家休息。而凌霄也自有安排——他被顾理元招待着,游太平山去了。
所以这二人再次照面时,已是第三日的下午。
沈静破例提前回了家,安安静静的坐在客室里喝下午茶。而凌霄在前一夜随着顾理元,也很好的领略了本地美女的风采手段,累得腰酸背痛,直睡到中午才起了床。此刻他晓得沈静就在楼下,便将自己收拾利落了,准备下去先拿沈静玩笑一通,顺便也给自己提提神。
沈静拿着一片面包,正一点一点的撕下来送进嘴里。凌霄见状,便笑问道:“哗!喂鸟呢?”
沈静对他依旧是采取绥靖政策,声音很和缓的答道:“凌所长玩笑了。”
说完这话,他低头看了看手表。
凌霄把茶几上的日报拿过来打开,边看边问:“怎么?你要出门?”
沈静摇摇头:“不。”
这时一个佣人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沈先生,外面来了一位女客,说是来这里找凌先生的。”
沈静猛然一抬头:“哦?是么?”随即转向凌霄:“找你的?”
凌霄也很诧异,他放下报纸挠了挠头:“找我的?那可奇了怪了!谁能来香港找我呢?还是个女人——我得去看看!”
他且说且起立,因为对太太一族还是很感兴趣的,所以步伐迈的很是不小,三步两步走到楼门口,他向外一望,登时大吃一惊的傻了眼:“哎呀!你、你、你怎么来了?”
原来这院中,正有一位妇人手提着大旅行袋,雄赳赳气昂昂的奋勇前来。这妇人瞧年龄大概是四十上下,生的虎背熊腰,把一身黑地大红花的旗袍撑出许多横向皱褶。又烫了个乱蓬蓬的飞机头,一张胖脸上擦的红红白白,不但用眉笔勾勒出长眉入鬓,还用口红描画出一张血盆大口。只见她抬头看到凌霄,登时把长眉竖起,伸出一只大白藕样的手臂指了他道:“好龟儿子!总算是让我找到你了!你个没有良心、抛妻弃子的王八蛋哟!”说着脚下加快了速度,踩着一双高跟皮鞋,一路飞跑向了凌霄。
原来此妇不是旁人,正是凌霄扔在上海的那位糟糠之妻。而凌霄愣了那么一瞬,随即也恢复了神智,一边捋袖子一边迎上前去:“你他娘的吵什么吵?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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