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谨然心里腹诽,这臭小子装得还挺像,不过脸上,被给足了面子的春府少爷还是露出了地主的热情微笑。
虽然这微笑在杭明俊看来热不热情尚在其次,最耀眼的是那笑容里的探索之光——
“明俊贤弟,快说说,你和林姑娘究竟怎么回事?”
杭明俊挠挠头,有些羞赧,良久才道:“其实巧星一直是个挺好的姑娘,只是我之前心中有别人……算了,都已经过去了。西南那次,她舍命救我,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后来我才发现,我对她不只是感动,不知何时……也已经倾心于她。所以我就求父亲去玄妙派提亲了,嘿嘿。”
杭明俊在春谨然的印象里,一直是个年少却沉得住气的青年,不想碰上感情的事,倒成了符合他年纪的愣头青,憨厚里透着可爱。
“你爹去玄妙提亲,苦一师太就一口答应了?”春谨然有些意外,那位向来严肃的师太从面相上看,真的很难与“成人之美”扯上关系。
果然,杭明俊苦笑摇头:“哪那么容易,苦一师太就两个最重视的徒弟,一个聂双,一个巧星,聂姑娘死后,她将全部希望都放在了巧星身上,我这上来就要把人娶走,她气都要气死了,怎会同意。”
春谨然佩服地看向自己的友人:“明俊贤弟,你这不娶媳妇儿则已,一娶就是玄妙派的未来掌门啊!”
“别,别这么说……”
“但你脸上已经乐开花了。”
“是吗?呃,嘿嘿……”
杭明俊傻笑的时候,小翠端来了三盏茶。同二顺一样,难得的低眉顺目,连“少爷”两个字,都喊得比从前软。
春谨然被伺候得身心舒畅,也就慢慢呷茶,由着杭明俊傻笑个够。
终于,杭家四少的快乐释放得差不多,春谨然才认真地问他:“我闯上崇天峰,救走裴宵衣,过程中还挟持了裘洋,估计现在已经成了江湖公敌,你成亲这么大喜的事儿,确定请我去没问题?”
杭明俊一脸迷茫,眼神疑惑:“谁说你成江湖公敌了?知道你救走裴宵衣的只有沧浪帮和暗花楼,裘天海不知为何,据说在全帮下了封口令,山顶上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许提;暗花楼更是半点风声没传出来,再说他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出动就是去杀人,谁会向来索命的杀手打听不相干人的小道消息?”
“呃,当时习武场上还有一些独行侠呢,他们又不会听裘天海的……”春谨然还是有些惴惴。
杭明俊叹口气,只得实话实说:“谨然兄,那日崇天峰上发生了很多大事,靳夫人自绝,靳梨云被杀,我三哥中毒,甚至这场声势浩大的围剿行动也够参与者侃侃而谈好几年的,你觉得一个少侠救走另一个中了毒的天然居打手,能在谈资里排第几位?”
理是这个理,但春少侠觉得自己柔软的心灵受到了伤害:“明俊贤弟,你变了,你以前说话都不会这样带着嘲讽的……”
友人心酸的表情太逼真,以至于杭明俊立刻满怀歉意:“实在对不住,前一阵大哥不在,三哥又受伤,只能我帮着父亲做事。你知道的,我爹手下那些都是老江湖,我若还同从前一样,他们就更看不上我,不服管了。”
春谨然此时才发现,眼前的青年仍然青春俊朗,可眼角眉梢,已经有了几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说不上什么心情,有坦然,也有怅然,他认识的杭明俊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世家公子,但人总要长大,要承担责任。
“杭三公子怎么样,伤得严重吗?”对于那个捉摸不定的明哲兄,春谨然的感情有点复杂,但“朋友之情”绝对可在其中占一席之地。
“吸入体内的毒药已经清除干净了,只是,”杭明俊有些低落地垂下眼睛,“脸上的疤怕是要留一辈子了。”
杭明俊讲得简单,春谨然却莫名揪心:“很严重吗?”
“怎么说呢……”杭明俊欲言又止,半晌,才呐呐道,“其实我觉得还好,虽然脸上灼伤的地方很多,但都不严重,现在结痂脱落,新肉长出来,就成了很多浅肉色的微微泛红的小斑点,离远看根本没什么,就是面对面,会有一些明显。可三哥就是不想出门了,成天只在杭府里面转悠。我爹前阵子本来已经对他改观了,甚至我都能看出爹对他的逐渐器重,可惜,现在他又成了以前的样子,我爹终于彻底死心,这不就盯上我了吗。唉,其实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三哥,啥事都不用操心,顶多被人两句烂泥扶不上墙,又不会掉块肉……”
杭明俊口中的“杭家三少”与他认识的那个,完全一致,但与郭判口中的崇天峰上面那个,却又大相径庭。春谨然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杭明哲,又或者,都是。
既然连亲弟弟都琢磨不明白,他也就不白费劲了,反而那个“前一阵不在”的杭家大少,倒值得一问:“刚刚你说前阵子大哥不在,难道是说,他现在已经回来了?”
“对啊。”杭明俊很自然地点头。
春谨然不懂了:“他不是被你爹逐出杭家了吗,在做了那种事之后,怎么现在……”
“哦,那件事啊,”杭明俊这才明白友人的疑惑,遂笑道,“你这是多久没往江湖里跑了啊,那事是爹和大哥商量的计策,已经向各门派解释了,就是为了引天然居出手。其实那时候我爹已经掌握了一些天然居卖毒挑唆的证据,但总觉得不够,就干脆让大哥亲自出马了。”
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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