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想着,一下子发起狠来,咬牙切齿地说:“你放心,不管是谁,你要是死了,三个月的时间里我一定会找到是谁雇佣无界杀你,然后砍了他的脑袋去祭奠你。”
说到这里,他呆了一下,忽然一阵悲从中来,捂住脸,呜呜地抽泣起来。
“为什么要死呢?我不想祭奠你,我不想要你死。我现在明白我的心了,我是宁可自己死也不想让你死的,可你却要死在我的眼前了吗?七月,你是在报复我吗,报复我明明不想要你死,却还想要杀你,于是你就要死在我的眼前来惩罚我吗?那等到我下去找你,你是不是也不会理我了呢?”
七月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表情没有任何细微的变化,他听不见流火伤心的哭泣,看不见他后悔的眼泪,只是在生死之间,挣扎沉浮。
流火又是伤心又是悔恨,好像一个孩子,丢失了最宝贵的东西时候才意识到它的可贵。但他实在太疲倦了,激烈的情绪只是让他体力更加不支,终于趴倒在床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朦胧之中,他仿佛隐约听见了七月的声音,一下惊醒过来。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七月还是没有醒来,但是他的状况较之白天,却似乎有了恶化。
他躺在那里,却不像白天时候那样平静。本来失血过多应该苍白的脸颊,此刻却红得不正常,流火用手一摸,烫得他悚然一惊。只见七月的眉头紧紧皱着,不时痛苦地呜咽两声,手脚无意识地一下一下痉挛着,分明是烧得抽筋了。
流火呆了一下,立刻意识到不妙,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
“大夫,孙大夫!”
孙问赶过来的时候,七月的情形已经非常不好,高烧让他一阵一阵的抽搐,却连微弱的呻吟都发不出来了。这个昏迷的年轻人此刻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事到如今,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
“快去厨房把熬好的药端过来。”孙问馆主冷静地吩咐学徒。他早已预料到今夜是七月的危险期,挺过去就能捡一条命,挺不过去就此一命呜呼,纵然大夫医者仁心,毕竟见惯生死也不慌张,但同样见惯生死的另一个人,流火此时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乱转。
药飞快地送了过来,孙问吩咐学徒帮忙将药灌进七月口中。但七月这时已经烧得完全丧失了意识,不像白天的时候还能将药咽下去,此刻他紧紧咬着牙关,没有半点松口的迹象,药汁强行灌入毫无作用,顺着口角全都流了出来。
“师傅,他喝不下去了!”学徒焦虑地说:“药全都流出来了!”
“让他喝下去。”孙问说:“不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他喝下去!”
他抬头对流火吩咐道:“刘小哥,你过来抱着你大哥,我和小五撬开他牙关,把药灌进去。”
☆、险死还生
流火惶惶然地照做,将七月从床上抱起,横放在自己怀里,孙问和学徒两人合力,一个用银勺一点点撬开七月的牙关,一个将药汁小心地灌进他的口中。或许是心中正干渴之极,药汁入口,纵然苦涩也是水分,七月本能地做出了吞咽的动作,将那掺着浓郁苦味的汁水咽入了喉中。
“谢天谢地,他还能喝!”
三人配合,虽然情形紧急但在富有经验的大夫指导下却并不手忙脚乱,将一碗药都给七月灌了进去。
药汁灌下后,孙问又命流火和小五两人将七月全身的衣服尽数脱去,自己以药棉蘸上特制的药酒,擦遍他的四肢躯干,尤其是在重要穴道的部位反复擦拭,直至泛红起泡。满室俱是刺鼻古怪的药酒气息,七月裸//露在外的肌肤全被擦得通红,这样足足擦了有一个时辰,孙大夫才罢了手,取出药箱内的金针,开始为七月下针。
就这样,三个人围着垂危的伤者,一直忙了整整一夜。直到凌晨时分,远处隐约传来公鸡报晓的声音,孙问大夫取出最后一根金针,浑身的汗水已经湿透了衣服,筋疲力尽的瘫倒在椅子上。
“师傅,您不要紧吧,师傅!”
七月脸上那不正常的潮红已经褪去,灼热的体温正在向着正常回落,经过医者一夜不眠不休的与死神鏖战,他的命终于算是保住了,只是医者也已累得快要虚脱。
“我没事。”孙问摆了摆手。“只是有点儿累了。”
他看看满眼通红的流火,又看看昏迷不醒的七月,安慰道:“刘小哥,你安心吧,你大哥的命,这算是保住了。他的生命力和求生意志都是我所见过最顽强的,实在令人佩服。接下来只要安心调养,慢慢就能恢复过来。”
“谢谢您,孙大夫。”流火真心真意地道谢。“您对他的救命之恩,流火没齿难忘,这辈子难以回报,来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好了,谈什么做牛做马。医者父母心,这本是身为大夫应该做的。”孙问疲倦地笑道:“只是岁月不饶人,以前三天三夜不睡都撑得住,现在别说三天,一个晚上就有些吃不消了。我先回去睡一会儿,要有什么不妥,你再来找我吧。”
流火心中感激难以言喻,坚持将孙问送了回去。他无比庆幸自己在以往的杀手生涯里从来没有伤害过大夫,否则此刻蒙受如此仁慈的医者大恩,又如何能够心安理得。
回到房间,流火在七月床边坐了下来。一夜未睡的他没有半点睡意,只是怔怔瞧着七月的睡脸出神。
“唔……”
一直没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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