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出白季祈家大门,活脱像要出征。范璟背著白季祁,将挂在他身上摇摇欲坠的那人“绑”好,从远处看上去就像小偷掏空了民宅趁著四下无人之时正要逃跑的样子。
怕他冷到,范璟替白季祁穿上了厚棉外套,又觉得这样不够保暖,於是在他身上又披了一层毛毯,然後用凉被固定他绑在自己的身上,这可是需要强大的技术。
确认白季祁不会掉下来後,他才开始行走。
快九点,街上昏暗,乡下就是这样,还没九点就纷纷熄灯了。
当他走到隔壁街(应该说他家的隔壁街)看见羊羊小儿科正要拉下铁门,范璟赶紧大叫--“老杨!等等!”
“……唉?阿璟?”才正要叩上门锁的杨医生(年39),一脸吃惊的望著背著不明物体的少年。杨医生虽然被范璟叫老杨,又被小朋友喊“羊羊”,但他可说是邻近不惑之年的帅气大叔。“呼……呼哈……老杨,有病人啊……别关!”
“病人?”看著范璟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这还是第一次住在附近的阿璟主动踏进这间诊所。“後面那一大包是什麽东西?”杨大叔脸色一沉,一脸凝重。
“……阿璟,你杀了人?”
“谁杀了人--白痴医生!”这节骨眼还开玩笑!?
“……唉,你这样骂医生会遭天谴。”
杨医师重新打开了诊所大门,让他们进来。
范璟不客气的伸手。“我需要一些退烧药,大叔、退烧药!”
“小子……凡事照程序来,你不用先挂号吗?”因为护士和药剂师都下班了,杨医生只好自己翻出挂号单,一边帮范璟将身上的白季祈给“解”下来。“……白季祁?”医生看起来不是很讶异。
但其实他是偷偷在心里窃笑,真亏范璟可以把他包成这样……不知白季祈醒後会做何感想。
“老杨,你认识啊?”
“嗯,谁不认识?住隔壁街卖a片的嘛。”
“……”真是糟糕的大人。
“喂喂,别那样看我……我这里有他的病历啦。不过他上次来已经是半年前的事……这是什麽风把你们吹来了呢……”
“因为他发烧啊。”范璟说,躺在医院椅子上的白季祁双颊泛红,还残留喘息。这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吧。
“嗯,没关系,我看看。”杨医生撑开了他的眼皮,似乎没完全睡著,被白季祁一手挡开。
“健保卡呢?”
“没有,明天我叫他自己补给你。”
“……喔……”
“……不要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我。”
杨医生替白季祁测耳温,用抛弃式木匙检查了舌头和喉咙,也顺便看了一下鼻子。“40度。的确,再晚来脑子都要烧坏了。”
“但没什麽大问题,有可能是天气变化或环境引起的感冒,我先开一点退烧,待会儿在这里吃一包,其於药三餐饭後吃,红包是发烧时有需要再吃。”
“嗯。”
这人竟然可以像娃娃一样被摆弄著,范璟盯著坐在旁边的白季祁,顿时感到不可思议。他摇了摇白季祁拍拍他的脸,拿了卫生杯,里头装了温水。和杨医师开的退烧药。
“白……”
“白季祁……醒醒,该吃药了。”他知道他没有真的睡著,只是浑身无力。帮助白季祁吞下药丸,杨医生手插白袍口袋,看著情景。他还真不知该不该叫唤他们,说其他的药都开好了。“……你们感情真好啊。”
“哪里好……你这庸医。”
“哈,阿璟你说谎耳根竟然会变红,未免也太可爱了吧。”调侃小孩子一向很有趣。
“……!”
“好了……别吵,我看他状况也不是因为什麽天气,只是太操劳了,他需要一个安稳的环境。”
安稳的环境……
“很难。”
在那种状态下,论谁都不会感到安稳的。
“是吗?”杨医生勾起唇角。
“不知为什麽……我看到你的笑容就火大。”
“好过分……”
回家路上,范璟背著白季祁,过了十点,街上是一片宁静。街上的路灯坏了一盏,但那一盏却影响了好大一段路,整条街都黑漆漆的。唯一近在咫尺的光明,是倒挂的下弦月。
白季祁的白皙的脚背裸露在毛毯外,因为来不及,也没必要,就没帮他穿上鞋。他的体温很热,范璟的背贴紧白季祁闷湿的胸膛,空气有些寒冷。当范璟抬头望著弯月时,白季祁将手臂收紧後,这让范璟有些讶异的向後望。他才发现从儿科走出来,一直到这里,他忘了绑住背上那人的手。
“……白季祈?你醒了吗?”白季祁将脸埋进范璟的颈肩,用力搂紧,但他现在就算用力范璟也完全不觉得痛。维持这个动作数秒钟,白季祁才把脸抬起来,深沉吸了口气。
“走慢点……”
“走慢点?”范璟拧眉。哪招啊,病人还玩什麽把戏?
“我……”
“我还不想太快回到那里……”
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范璟没想到他也会有妥协的一天。“……好吧。那要去哪?”
“走走就好……”
这麽晚实在不知去哪,范璟背著白季祁来到了小公园,这座公园邻近他们的学校,也是附近方圆百里老人的健身所。他和白季祁肩并肩坐在公园长椅上,沉默的音符在两人间徘徊,范璟不知看哪里,只好一直注视著天上。虽然不知道说什麽,却难得觉得这种感觉也不坏。越夜越觉得寒气逼人,只穿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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