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入宫探姐,不在安仁殿中待着,怎么到这儿来了。”
“妾身此行,特来求见圣人。”唐玉浦跪在地上,面上落下两行清泪,惹人怜惜不已,“圣人,奴家子裴敦阳伤的厚重,还请圣人多多容情,饶过他这一回吧!”
“哦,”姬泽饶有兴致道,他对唐家深恶痛绝,登基之后便将这个昔日繁盛至极的家族打入凡尘,此后自持身份,懒的与这么一家子人斤斤计较,便撩开了手不提。只是唐玉浦既这般送到他面前来,他倒也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悠然开口问道,“夫人希望如何呢?”
唐玉浦听得头顶年轻天子声音温和,以为为自己绝世容貌所摄,心旌柔软,不由心中欣喜异常,袅袅流泪泣道,“奴家知道六郎这次犯下大错,也恨不得他死了算了,只是他到底是奴家唯一的儿子,且已经受了重伤,狠狠吃了教训,求圣人瞧着妾身的面子上,就放过他一马吧!”
姬泽垂眸,唇角泛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冷声道,“夫人的面子,似乎也没那么大啊?”
“若是圣人愿意,”唐玉浦抬起头来,红着脸颊瞧了姬泽一眼,风情情思万缕,“奴家愿意以己身伺候圣人,补偿这次罪过。”
姬泽没有料到唐玉浦竟是打的这般主意,闻言愣了一刹,唐家姐妹风华绝代,占尽神宗一朝fēng_liú,姬泽在这座打着唐氏传奇标签的宫廷中长大,深厌唐氏女,但却有着一种些微奇怪的心态,也希望唐氏女的品格能够清奇一点,方配的上先帝多年来的爱宠和自己少年时候受过的苦楚。如今瞧着唐玉浦这般矫揉造作的模样,登时心中作呕,夹杂着一种忍不住的失望之情,挥袖喝道,“寡廉鲜耻!朕的太极宫都被你们这等烟视媚行的人给糟蹋了,立时逐出宫去,不要再被朕瞧见。”
唐玉浦倒在地上,只觉心口一阵烧心烧肺的疼,犹自不敢相信,自己素来所向披靡的美貌竟在这个年轻的男人身上吃了败局,忍着疼痛支撑起身子,瞧着姬泽匆匆走远的身影消失在池阁之外,心中一片冰凉,爬行了一段,惨声唤道,“圣人!”
虢国夫人被驱逐出宫,当天夜里就病倒,第二日宫中传出旨意,“国夫人乃一品诰命,堪为女子行伍表率,唐氏妇德无行,教子无方,今撤国夫人之位,贬为庶人,制曰,可!”一时间,唐玉浦羞愤到了极处,灰头土脸,闭门不出。
长安天色阴沉,寒风肃杀,一名女子一身麻布孝服,鬓边别着一朵小白花,缓缓走到大理寺门前,抬头看着衙门高悬的威严牌匾,目中浮起一层淡淡的水光。
苍天有眼,阿爷大兄逝去了那么多年,自己等候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天下大白的这一日。
面上浮现一丝毅然之色,快步上前,执起鸣冤鼓前悬挂的一对鼓锤,的垒起鼓来。鼓声“咚、咚”敲响在天地之间。
“这个时候,”齐王府中,柳倩兮倚在明心阁的窗前,望着阴沉的天色,悠悠道,“白素素该鸣响大理寺的冤鼓了吧?!”
“想来是的。”陈姑姑欠身道,“白氏今晨在庄子出发之前,求老奴转告她的感恩之心,若非王妃多方筹谋,怕这辈子她的冤情再无昭雪之日。只是老奴有些不明白,”她道,“您手中握着白素素这等大杀器,只要抛出来,定然可以将唐氏打的一败涂地。为何你却隐忍这么多年,直至此时才发难?”
长安天空低压,轰隆隆一声炸雷,犹如要将天空撕扯破一般。阁前垂柳在狂风中拼命摇摆。柳倩兮瞧着飞舞的柳枝,微微一笑,“宫廷之中,唐氏母女互为倚援助整体,母为太妃,女为公主,若逐一攻之,纵使将一方打入尘埃之中,另一个元气尚存,缓个一年半载求情,时日纵久,保了一丝可怜之意,难保不会让圣人有怜惜之意,东山再起也未可知。我只有等待机会,将这一对母女一起打倒在尘埃之中,方能使其再无回天之力!”
大理寺衙堂威严,大理正陆卿坐在堂坐上,高声问询道,“堂下何人,何故在大理寺外鸣鼓告状?”
白素素跪在地上,将一纸张诉状高高举过头顶,朗声道,“民女先游击将军白航之女白素素,状告前丞相唐忠民,先帝贵妃唐氏,利欲熏心,贪污军需用资,以芦花充填士兵冬衣,致使建兴十年周军金谷川之败,六万大周军士埋骨异地,万千家庭失去亲人,痛不欲生。罪行滔天发指,非不严惩不能平民愤!”
一番出言,石破天惊。
堂上大理正陆卿面色大变,“白氏,你所言可是属实?所言乃是惊天大案,你可知道,若有一句妄言,当罪该万死。”
白素素抬起头来,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肌肤黧黑,一道狰狞刀痕划过清秀容颜,伤痕外翻,从右眼眼角直划到下颔,可怖之极。眸中射出愤恨之意犹如灼灼火焰,“民女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言,愿生生世世下畜生道,再无为人之期。”
十二年前,神宗建兴十年,东突厥龙末可汗率大军攻打大周。名将王连恩率军抵抗。白素素之父白航为王连恩大将军帐下勇士,派为先锋官摔一支军队先行迎击敌人。白航行至泾川,遭逢敌军,一战之下竟至全军覆没。龙末乘胜追击,挥军直指大周军队,王将军失了白航屏障,措不及防下与东突厥军队正逢遭遇,双方在金谷川发生了一场大战。周军大败,八万大军十死其七,老将王连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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