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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毅似乎是被她吓到了,傻乎乎看着她,随后又因为泪水糊了双眼,察觉到自己再次在舒浅面前失态,都忘记了要伸手擦自己的眼泪。
这呆愣的样子看得舒浅心疼又好笑。
她走进屋子里,看床上两个小家伙还睡得深沉,低声询问谭毅“要出去走走么?”
这已是谈话的意思了。
谭毅匆忙点头,将自己的东西真收拾好,这才走到舒浅身边,准备跟着舒浅走出屋子。
舒浅去旁边柜子里替谭毅拿了件衣服,随后走出屋门,等着谭毅走在自己身边,将衣服给他披上了。
这会儿整个教内已没有人还醒着了,也就他们两个会选择大半夜在外头随意走走的。
考虑到孩子脚步小,舒浅走得不快,很是替谭毅着想。
山上风吹来稍带有点凉,好在两人都披了衣服,并没有觉得冷。
风吹来,谭毅也不怎么想哭了。
他安安静静走在舒浅身边,一句话不吭声。
舒浅想着萧子鸿先前说的话,想着这孩子要是没有被自己救出来可能会有的遭遇,觉得是该和他聊一聊的。尤其是他的年纪还那么小,未来还那么长。
她慢慢开口“我以前没有父母。”
无论是哪一条命,她的记忆里都没有父母。
谭毅耳朵动了动,听着舒浅说话。
“以至于我被带来教中,他们告诉我,我有一个父亲,还是一个当教主的父亲。我还有点不明白。”舒浅这样说着,“我第一次做人子女。”
每个人都该是第一次为人子女,而她不巧,两条命中这都属于第一次。
谭毅这回也是这样。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脚,抿着唇。
舒浅回想自己的心理变化,分享给旁边的谭毅听“我做教主,慢慢感受着我父亲在这里过的日子,偶尔听听他以前的事情。然后我一点点喜欢上这里,做我想做的事情,过我想过的日子。”
老教主是就这么死了的,有点仓促,又有点必然。
死亡后带来给亲近的人,第一的感受都是无尽的空虚和茫然。
谭毅将舒浅的话全部都停了进去。
在等舒浅不开口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带着茫然问舒浅“我的家人,是被皇上杀了的。”
舒浅想那可是全天下最糟心的事之一了。
“嗯。”她应声,“是的。”
“他们是坏的,还是皇上杀错了?”谭毅问舒浅,问得声音很低,却很直白。
舒浅觉得这问题真是她最近听过最难的问题。
她停下了脚步“如果他们是坏人,你会怎么做呢?如果是皇上杀错了,你又会怎么做呢?”
谭毅跟着停下脚,微微仰头看向身边的舒浅“教主,我不知道。”
他家人既然会制定法律,理应是对皇家、对天下都算是做了事的。可他们在最关键的事情上,是否有做错了的呢?否则皇上为什么会有理由杀了他们呢?
舒浅其实也不知道谭毅的家人是怎么样的。
她没有那么多的消息来源。
而对于不同的人来说,谭毅的家人是好是坏,答案必然是不同的。
“我也不知道。”她回答谭毅,“不过我想,如果我是你,无论我的家人好坏,我会去了解他们。等到许多年之后,我再做下我的决定,同时最重要的,是过好我这一生。”
谭毅迷茫,还是没有完全懂。
舒浅蹲下,伸手揉了揉谭毅的小脑袋“无论是你,还是我,我们生下来都是无辜的。他们所做出的任何事情,都是他们所决定的,而他们为他们的决定,付出了该有的代价。”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而我们,活着的每一日都和别人有了瓜葛。比如我,在教中的每一日,都要为教徒们负责。他们的性命,在我同意当教主的那一天就挂在我身上了。这些是我做出的决定,是我所要付出的代价。”
谭毅看着舒浅。
“你这一生,活着是为了你自己。你姓谭,但你更是谭毅。”舒浅不知道谭毅能听明白多少,但她已尽可能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他这一生,可以去了解他家里所有的事情。
他这一生,该是为了他自己活着,为他自己做出的每一个决定而负责。他可以为了早就逝去的家人活出一种活法,也能为了他自己,活出另一个活法。
“我……”谭毅张嘴发出了一声,停了停,最后他低声,还不是很肯定,却试探性回了舒浅的话,“教主,律法上不是那么说的。”
律法上对于父母子嗣夫妻的规定,他即便小,也隐隐听说过一点。
他不过是年纪小,这才没有被杀了。父母造孽,他也该承受一些的。
他和皇帝,该是敌对的?还是说什么呢?
谭毅还迷瞪瞪的。
“律法有修订的人,每个朝代都不一样,不是么?”舒浅从未觉得这些不能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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