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越多越多的人到外面讨生活,不久姑姑一家也离开了明家村到泽南市打工,偶尔发现明妍攀上了有钱的周家人,这对夫妇像中了彩票似的狂喜,明烨还不知道自己在他们眼里,已经从碍事的老鼠变成了一座金矿。
当时明妍只是周盛南包养在外的情人,周盛南还在与前妻闹离婚,她的地位并不稳固,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会焦虑。
明烨在被姑姑带去见明妍前,姑姑对他嘱咐了许多次:“明天见到你妈了,如果她不想要你,你就拼了命的哭,大声喊她妈,没哪个当妈的不会心软。”
他点点头,悄悄躲在角落,练习了好多遍“妈妈”,这个词对他而言太过生疏,他从小没喊过,怕自己明天说不好,那样妈妈就会不要他了。
第二天姑姑给他穿上难得买的新衣服,带着他去了明妍住的公寓。豪华的建筑群让姑姑红了眼,一路上都在啧啧感叹,明烨却无心观赏,他紧张的都快呼吸不过来。
明妍怀了孕,家里只有一个保姆张姨,那是她在明家村唯一的朋友,她发达后就让张姨过来专职照顾她,这个寡言少语的农村寡妇让她在陌生城市感到放心。
张姨把两人带进房里,明妍看也没看明烨,满脸不耐的对明惠道:“我先说清楚了,你们明家和我可没关系,别想着从我这儿讨什么好处!”
明惠看了眼她已是五个月大的肚子,冷笑道:“怀了贵种就忘了贱种?我们家好心收养你,还让你生了我哥的孩子,我哥死了,难道不该你管你自己的儿子?!”
明妍这才看向明烨,她之前估计以为这是明惠的孩子,现在脸上满是惊怒和厌恶。
明烨被姑姑推到明妍面前,姑姑催促道:“这是你妈,还不快喊人?”
他仰头望着明妍,捏紧了拳头,紧张的喉咙像是被人掐住,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喊了声:“妈妈。”
这是他第一次喊自己的母亲,也是最后一次,姑姑让他哭着抱明妍的腿,但不安和期待占据了他的脑袋,整张脸都在发热,根本流不下眼泪。
明妍却直接扬起手甩了他一巴掌,尖声道:“别这么喊我!” 她有些神经质的向四周张望了一番,生怕被人听到似的。
他被打的踉跄了一下,脸上火辣辣的疼,却始终没有哭,只是垂下头走到姑姑身边想拉她的手,姑姑却一把推开他,对明妍好声道:
“我知道你现在关键时期,毕竟那姓周的要知道你以前给别人生过儿子,哪还会和你结婚?只是我们现在也困难,自己也有孩子要养,根本没钱再多养一个。”
明妍用手抚着肚子,大喘几口气,神色恼怒道:“不就是钱么?我给你们钱,你们把他养着还不行?” 她语气鄙夷,像是用钱解决一个什么麻烦。
向来脾气火爆的明惠当即就骂道:“谁看上你这点卖r_ou_得来的钱!你不养,我就把你以前做的好事告诉那个姓周的,看他还娶不娶你这个破鞋!”
“我做的好事?如果不是你哥强暴我,你妈|逼着我生,怎么会有这个孽种?!”
两人在客厅声嘶力竭的大吵一架,明烨站在一边,用手摸了摸脸,已经没有那么痛了,只是s-hi漉漉的。
他不能完全听懂她们的吵闹,只知道,这个世界没人想要自己。
后来是一直沉默不作声的张姨劝明妍:“这小孩你不放在身边看着,没准将来就是个祸害,随时咬你一口。你就对周先生说这是我的儿子,我帮你管着,周先生心慈,不会不答应。”
或许是担心他被姑姑一家养成和他们一样的吸血鬼,明妍最后妥协了,给了明惠一笔之前的抚养费,那五十万说穿了是封口费。
自那以后明烨以张姨儿子的身份住了下来,周盛南果真没为难他,还大发善心的给他出了学费。
张姨也确实如她所说,牢牢看管着他,不准他和明妍说话,也不准白天出现在别墅一楼,像是一个犯人被关押起来。张姨还逼他当着其他人的面叫自己妈妈,明烨犟着没喊过一次。
刚开始他想,日子总比以前好了许多,好歹有地方睡觉,还能上学。
但他的姑父在泽南市好吃懒做,隔三差五的过来找明妍要钱,拿着他的身份一遍遍威胁,明妍又恨又怕,用钱打发走姑父后就拿他出气。
明烨想到这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明妍有许多惩罚他的办法,饿一两天是家常便饭,忍一忍就能过去,但他最怕的其实是明妍的高跟鞋。
这个女人对高跟鞋近乎沉迷,那似乎象征着上层女人的优雅,因而她在家里也会时常穿着,鞋跟叩在地板上清脆而响亮。
但当那些美丽而坚硬的皮革鞋尖踢在身上时,会产生极致的痛苦。
尖锐、刺骨、让人浑身发抖。
而他不能哭,否则变本加厉。
窗外响起了钢琴声,似乎还有周嘉洛的歌声。周嘉洛很喜欢唱歌,明烨也不得不承认,他唱歌确实很好听。
他悄悄打开窗户,露出一条缝,用一只眼睛朝下看去。
花园里有许多人,正中心是一个十二层的大蛋糕,周嘉洛穿的像童话里的小王子,站在花台上唱歌。
其他孩子们也跟着唱起来,清脆琳琅的歌声穿过蔷薇花架,穿过日光清风,穿过旋转木马,在花园上空缓缓升腾,落进他艳羡的眼里。
宾客们举着酒杯,向一身名贵衣裙的明妍恭维着,一向严肃的周盛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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