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艰苦的环境下很难挤出时间,更何况这三个年轻人和他那时一样毛毛躁躁地整天眼睛盯着酒馆和女人。
“您一定上过学,”提蒙有些自卑地说,“真不知道您为什么要加入雇佣军,跟我们混在一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埃里克说,“我也是二十多岁的时候才开始学习的,之前也不认识很多字。”
“是吗,那您有空教教我吧!”提蒙重新燃起了信心。
“好的,明天有空我教你吧。”埃里克说。
埃里克回到旅馆,在桌子上把纸和墨水摆好,一笔一划地在平铺的白纸上记录着迪沃格将军作战的方式,和其他一些他打听到的确定的消息,比如现在这五百人的军队要前往何方,驻守东疆的守卫情况等等。等他写完后,已经是深夜,他把这张纸折好,和其他纸张一起塞进了衣服贴身的口袋里。
埃里克在坚硬的床板上睡下,靠着温暖的火炉,他梦到了在阳光下的楠木书桌,梦到了他初到王宫时的种种。
那时候他为了掩饰自己看不懂过于复杂的单词,尽量选择在伊斯特洛面前翻看绘本,以防对方提问。然后偷偷地在离开之前,将书架上的词典带回房间,在大家都睡下的时候研究。等到一大早,他又第一个起床,把词典和书籍放回原位。
他努力地不想在伊斯特洛面前露出窘态,以防自己不是贵族的身份暴露,但好几次还是被伊斯特洛的提问弄得哑口无言,他承认了自己在学术上的不精,又暗地里找那些在王宫外的教师请教,一直持续了大半年,他才不至于被伊斯特洛事事问住。
他之前从未接触过贵族,因此也不知道即便是在王宫里,也有一些贵族老爷小姐们目不识丁。当伊斯特洛后来无意间告诉他这个事实的时候,他暗地里为自己当时的恐慌感到好笑,不过,认识了单词后确实方便了许多,有时候甚至让他觉得自己作为伊斯特洛的导师并不比那些贵族们差,至少在他和伊斯特洛分享一本书的时候,他罕见地觉得自己触碰到了那个孩子内心的一部分。
“伊斯特...”他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梦到了对方在阳光下扇动的金色睫毛,那蝶翼般的投影落在湛蓝的虹膜,每一下都扇动在他的心上。
“老师。”
微凉的触感落在脸颊上,埃里克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容。
☆、r85
埃里克的眼睛只闪烁了一下,泪水就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流出,他的嘴唇抖动着,想要说的话全都堵在喉咙里,但两只手却死死地拽住对方的胳膊,就好像怕他突然消失一般。
“真是难看啊,”金发的年轻人嘴角挑起嘲讽的微笑,“一个男人哭成这样,真让人觉得恶心。”
埃里克愣了一下,咬着牙松开手,低头在眼角抹了两下:“斯沃,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我倒觉得很有意思,”斯沃眯起眼睛看着他,“应该给殿下也看看你这窝囊的样子。”
埃里克不想与他争辩:“快变回去,求你了...”
“哦?”斯沃在床上逼近了一些,“不多看两眼吗?这样的容貌在整个大陆都是数一数二的,看一眼对你这条野狗来说都是这辈子再也无法奢望的美梦。”斯沃笑着说:“虽然我不允许你碰我,但你可以对着我现在这张脸自尉,前提是答应给我找十个chù_nǚ来交换。”
“绝不,”埃里克忍不住去看那双撑在床单上的白皙双手,“绝不!”
斯沃对他嗤之以鼻,变了回去,顺着他的胳膊爬到他胸前,找了个暖和的地方焐热身体。
埃里克把眼泪抹干净,问他:“你消失的这段时间是在伊斯特那里的吗?”
“是啊。”斯沃懒懒地盘起身子。
“为什么又回来了?”埃里克问他。
“你期待我回答什么?”斯沃问。
“是伊斯特让你回来的吗?”埃里克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低声问,“还是...监视我?”
“对啊,”斯沃说,“他恨你,恨你恨到想把你拿去献祭给我的主人。”
“献祭?”埃里克惊讶地把他拿出来,“他们契约是不是需要献祭?”
斯沃自觉说漏了嘴,但还是无所谓地甩甩尾巴:“你这种小人物打听这样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即便献祭你这野狗,我的主人也看不上。”
“告诉我,斯沃,我给你找你想要的,告诉我伊斯特和德纳忒到底约定了什么?!”埃里克晃着他的身体。
“你根本没有资格问这样的事情!”斯沃抬起尾巴抽了他一下,突然变成一条巨大的黑蚺盘踞在房间里,尖锐的牙齿对他龇出,“早跟你说过,要不是看在伊斯特洛的面子上,你根本不配跟我说话!”
埃里克沉默了一会儿,说了声抱歉,低下头把那叠纸从衬衫的夹层里拿出来,递给他:“这是最近搜集到的情报,关于国王的军队的一些我认为有用的信息,如果伊斯特洛遇到其中的这些军队时可能就不会措手不及,我想你可能还是要回去的,请你把它带给伊斯特洛,这样他就不会在遇到这些人的时候过于吃亏。”
男人的眼神卑微且真挚,斯沃用尾巴甩开那些纸张,写着密密麻麻字母的白色纸张落了一地。
“你以为自己搜集的这些消息能有一丝半毫的用处吗?”斯沃用金色的眼睛看着他,“你还记得吗?因为谁,伊斯特洛才一蹶不振?现在做这些你自己不觉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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