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生病的人难得病蔫蔫了一回,还真是有点不习惯,而且孤零零地被扔下来,想想还真是凄凉。平日里万千宠爱,可是一到关键时刻,竟想不起来还有谁可以依靠。
这些事情没心没肺的叶沛涵甚少去想,人生在世,不都是醉生梦死么?逢场作戏,潇洒来潇洒去,谁也不欠谁,太多的牵绊反而会让人不自由,会让人软弱。
兴许他是病了,所以控制不住地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叶沛涵缩了缩鼻涕,只觉得眼眶有些酸了,他将嗡嗡叫的脑袋放进臂弯里,一动不动。
安静的楼道里只能听见自己缩鼻涕的声音,啊,还有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不对,脚步声怎么越来越近了?
叶沛涵疑惑地抬头,却见齐行云站在自己面前,一对上他的眼,后者偏过头去不自然地咳了一声,然后弯腰重新将他抱了起来。
叶沛涵嘴一瘪,有些想哭,心里像是被凿开了一个口子,暖暖的热流全部涌进,涨得他有些疼。他揪着齐行云的大衣,闭上眼闷闷道:“混蛋。”
齐行云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只是挂着张面瘫的脸一步一步上楼梯,叶沛涵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声,迷迷糊糊间只觉得特别好听,像是远处的山谷深处传来的鼓声,悠长。
到了23楼的时候,齐行云已经掩饰不了气喘吁吁了,叶沛涵被放下来,一手揉着眼睛晕乎乎地靠着他,一手死死抓着他的大衣,迷糊道:“你别想再丢下我!”
齐行云见他如此稚气迷糊的样子,心里一动,没忍住,笑出了声。叶沛涵一惊,清醒过来看他,却见他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眼底还有未褪尽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他也觉得心情很好,笑着问道:“你笑什么?”
“我没笑。”他的表情淡淡的,说出的话却没脸得很。
叶沛涵翻了个白眼,想继续反驳,齐行云却抬着下巴示意道:“到了,开门吧!”
叶沛涵作罢,脸颊却气得鼓了起来,齐行云看在眼里,偏过脸去掩饰唇角微微的弧。
“喂,要不要进来喝杯咖啡?”
齐行云扭头,见叶沛涵打开了门,圆溜溜的眼睛看过来,像是两颗清凉清亮的葡萄,他在心底默默为自己的这个想象寒了一把,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地拒绝:“不了,我对咖啡因过敏,喝了晚上会睡不着。”
叶沛涵又一噎,扬扬眉毛,也没说什么,齐行云道别欲转身离开,叶沛涵急了,想也没想就抓上了他的胳膊,齐行云疑惑看他。
叶沛涵有些不自在,眼神飘来飘去,支支吾吾道:“等……等我病好了……你来诊所吧,我……我们,我们商量下治疗方案。”
齐行云一听这话,愣了好久,眼底好不容易积起来的暖意悉数褪尽,半晌,他挣开叶沛涵的手,冷冷道:“不用。”
叶沛涵看他离去的背影萧疏冷淡,心里微微有些气恼,“砰——”地一声关上门。
哼!真是不识抬举!
一个星期后,齐行云接到了陈玥的电话,询问关于工作的事情。
“你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总要找点事情做,不然容易胡思乱想。”陈玥开玩笑一般调侃着,可齐行云明白她是担心自己的病情,他疲惫地弯下腰,就着落地窗坐了下来。
窗外夜色深沉,他微微抬眼,便看见窗户里倒影的自己,满脸的化渣,凌乱的头发,整夜整夜的失眠让他变得更加憔悴。
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没有事情做,就容易胡思乱想。
“不然你先来二哥的公司吧?我这里最近还挺缺人的。”电话那头的陈玥抱着胸,眉头紧皱,缺人是假话。这么多年,她知道,齐行云其实是个心软的人,有所担心的便一定会努力地生活,只是现在他为数不多的牵挂的人纷纷有了归宿,她怕他会觉得自己不被需要了。
人之所以活得痛苦,大多是求不得。但如果活得痛苦,便证明还有所眷恋,便还有努力下去的气力,就怕活得如同行尸走肉,生无可恋,生无可眷。
齐行云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窗户玻璃上,垂着眼睫看着这个城市中连绵的灯火,哑着嗓子终于开口:“陈玥,我明天的飞机,我要走了。”
“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拔高,“去哪里?你回来才多久?”
额头的凉意一点一点沁入皮肤,齐行云闭上眼,疲倦道:“原本就没打算待多久,我想出去走走,看看这个世界。”
陈玥的眉头更紧了,语气有些急了:“你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
“行云,你要是觉得北京不好,不舒服,那就回美国,那边有朋友,你现在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
“这么大人了,有什么不放心的。”齐行云苦涩地弯了弯唇角,后又觉得他看不到自己不用这么勉强,便收了话,“不说了,我要收拾行李。”
陈玥被挂了电话,只觉得心里惶惶不安,紧接着,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夜色越来越深,北风阵阵呼号,刮得窗户作响。齐行云盘腿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一件一件,将床上凌乱的衣服折好放进行李箱。
东西还没收拾完,门铃就响了。齐行云顿了一下才去开门,从猫眼里看过去,全身包得像个熊的叶沛涵正在门口不停地蹦着,他心里一个咯噔,手握上门把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打开了门。
“我靠!”叶沛涵看着门里的人,吓了一跳,“不过一个星期不见,你就成了元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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