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做酥鲫鱼,我学的第一道中式菜。当时的师傅说我心浮气躁,每次微火煨的时候就让我在旁边等着,不到4小时不准关火,这可是我的拿手菜。”
“哦。”
“我会很多中式家常菜的,不过晚上吃大肉太油腻了,今天的菜都清淡一点。”
“哦。”
宋晏被季南乔冷淡的态度泼了冷水,嘟哝道:“……伤心。”
但等季南乔坐上餐桌,他又满怀期待地夹起菜,尤其是那道酥鲫鱼,所有的鱼背肉都被他一股脑地挑出来夹进了季南乔的碗里:“都给你。”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体验。
衣食无忧的家庭里好东西再多,也总是有最好的那一份,譬如一样的礼物里最想要的那个颜色,一起听音乐会时最中间的位置,到餐桌上则是唯一一条鱼的鱼背肉、一盘芦笋里最嫩的尖… …
作为大哥,季南乔将所有好东西让给了弟弟妹妹,等弟弟妹妹大了不在家了,他又让给他爸。这么多年,他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眼前这一小堆横七竖八的鱼背肉突然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一种被优先关爱的特权。
他态度不由地软下来,道:“谢谢…?…怎么都给我了……”
“我对你好啊。”宋晏托着腮眼巴巴地看着他,“快吃呀,我很自信的。”
季南乔在他期待的眼神里夹了一口吃了,鲜香酥嫩,无鲠无渣,和一般的中餐馆味道还太不一样,就算没有4小时,肯定也是下了功夫。
于是他如实说道:“火候正好,入口即化,很好吃…?…”
“哈,我就说吧。”宋晏尾巴一翘,又突然想到什么,凑近了说,“你刚说入口即化是不是?昨天我看了个段子,是说一个美食节目的女主持人每吃一道菜都评价‘入口即化’,一脸享受,你说她老公… …”
“他老公怎么了?”季南乔纳闷道。
宋晏露出猥琐的笑不说话。
季南乔这才反应过来是个荤段子,脸都红了:“宋晏!”
“哈哈哈哈… …”宋晏调戏成功,开心地继续给他夹菜,快把他的碗都堆满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看他这样殷勤,季南乔有火也不好发,只得埋头吃饭,最后竟然吃到撑了。
看着一桌盘子,他想,无论如何宋晏是真心为他做了一顿饭,吃人的嘴软,是不是自己该把碗洗了。
可他刚放下筷子,就被宋晏按住了肩膀无法起身。
宋晏弯下腰盯着他的双眼,压下身来,越贴越近:“小乔,我还没吃呢。”
宋晏的眼睛是蓝绿色的,平常是澄静无暇的两小潭湖水,这会儿在灯光的折射下幽幽沉沉不见底。他的身上还穿着围裙,不知从哪里买来的,居然是田园碎花款,亏他穿得下去。
季南乔避开他的目光,头往后仰去皱眉道:“你就不能正常一天?”
宋晏的呼吸只离他几毫米了,带着蛊惑的意味:“小乔,都说得不到的才最好,我觉得挺有道理的,就好像现在的你…?…不如你多给我一点甜头,说不定过几天我就没兴趣了。”
季南乔在他的阴影里逃窜:“胡说八道。”
“试试不就知道了。”宋晏说着,双臂围在椅背上亲了上去。
季南乔刚吃饱,大概血供都去了胃,脑子迟钝没反应,轻易地被钻了空子,有种被喂肥了再宰的错觉。
好在宋晏大概不想破坏这来之不易的融洽氛围,亲了一会儿就适可而止了,指腹摩挲着季南乔泛着水光的下唇,哑声道:“你看,只是这样而已,没什么好拒绝的。”
季南乔背上发了一层汗,忙伸手推开他,边起身边道:“记得洗碗。”说完快速进屋去了。
这以后,季南乔回家吃饭的时候多了,宋晏兴致大增,每次都是不同菜色。
季南乔本来还惦记着洗碗的事,结果第一次动手就把一个锅洗坏了,从宋晏的哀嚎里可知似乎还价值好几千。他哪里知道洗一个锅还分热水冷水,加之宋晏也不让他进厨房,他一气之下连吃完的碗筷都不再拿一下了。
此外,他还有个坏习惯,那就是对于不爱吃的东西,在外面不吃第二口,在家连第一口都要吐出来,十分浪费。
宋晏却相反,由于青春期的时候反叛之心非常重,一度暗下决心不用父母一分钱,自己打工养活自己,有一阵窘迫到饿肚子,有什么吃什么,后来就留下了节约的好习惯。
他每次津津有味地把季南乔嫌弃的都吃了,包括剩下的配菜、咬了一口的肉、甚至包在热狗香肠外的面皮,都让季南乔自觉像个被家长宠溺的挑食小孩。
当然,宋晏讨要的好处也不少。起初不过是浅尝辄止的一个吻,慢慢的就变成得寸进尺的一阵啃咬。他惊喜地发现在季南乔吃饱的时候最容易下手,于是更卖力地奋斗在厨房,喂饱季南乔——以便喂饱自己。加之晚上正是季南乔的隐匿剂快失效的时候,得逞的概率着实不小。
在季南乔的二十几年里,都被教育内在宽厚,外在得体。这是他妈的样子,季振风爱她,希望孩子都像她,季南乔是最像的一个。
但他妈在爱情上是热烈而固执的,所以所有人都反对的时候选了季振风,且再也没回头。
季南乔还没有爱上过什么人,他也有过浪漫的想象,想象世上有那么一个人是自己的命中注定,也许万物消长、世界变幻都是为了把这个人带到自己眼前。
但后来他看到一个纪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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