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高手交战,机会瞬息万变,洛卡正一个侧让避过迎面劈斩,同时和右面的剑锋相擦而过,他感应到背后的锋芒,身体却跟不上心念,闪避不及,背后忽然感到异物刺入肌骨的冰冷刺痛。洛卡眼中闪过痛楚和坚忍,忍痛猛然欺入前方那位骑士劈斩后不及回防的空隙,丝毫不躲闪侧方、后方如影随形锋刃,带着不顾一切的绝然,一道光华横斩而过,前方骑士的颈项出现一道血线,浓稠的血从这道血线中汹涌而出,带着生命喷薄而出的热力。这时,洛卡背后传来铿然剑刃交错声。是皮特正在格挡刺向他背后的阔剑,洛卡微微侧头,堪堪躲过从侧面划过脸颊的剑尖,只是剑刃的锋锐之气还是划破了他的右脸。
渐渐地,所有人都感觉到大地明显的震动。这不是塌方,多罗山脉的岩层断面沉默而安静。但是大地的抖动越来越明显。
前方武者的尸体倒下时,洛卡挥剑逼开另外两人,他发现皮特受伤了,正以剑支地,痛苦地单膝跪地,背后那人连续的快速劈击已伤及皮特胸腹多处。
这时,战场四面八方响起此起彼伏的混乱惊呼。从地平线上出现黑沉沉大片暗影,大地在战栗。洛卡在挥剑战斗的间隙已经可以看清那是不计其数的野牛。每一头都如同一座黑色的小山,不知为什么竟然大规模汇集起来,如同滚滚洪流倾泻到旷野。甚至有不少野牛身上闪现魔法阵的光芒,竟然抵挡能刀剑弓弩和魔法攻击,弓弩军阵已经被野牛大潮冲散,士兵们惊恐地尖叫着四散奔逃,大多数人都来不及逃走被大自然不可抗拒野性奔泻践踏成肉泥。两处亚兰蒂侍卫和魔法师军团的战斗也被迫中断,冲散,各人竭尽全力自救不暇。一位魔法师连续释放魔法攻击驱散野牛,终于力竭,被野牛大潮淹没。
洛卡趁其中一位敌人分神之际将他一剑劈倒,另一人却趁机向多罗山脉逃走,洛卡架起皮特正要撤离,抬头发现如黑色山岩般的野牛群已经压近眼前。
洛卡架着皮特急速后退,虽然他释放过几个风刃切碎了逼近的野牛,但这些野牛不知为何却悍不畏死,前赴后继,源源不断奔跑着。皮特受伤很重,浓眉痛苦地蹙起。他咬紧牙关苦苦忍耐着,原本英气勃勃的脸痛楚地扭曲作一团。
“殿下!”皮特忽然大喊一声,猛然推开洛卡,他突然发力,甚至运用爆发的法力把洛卡向多罗山脉的断岩远远推开,洛卡在毫无防备下,重重地摔倒在地。在洛卡震惊目光中,皮特有些踉跄地飞速奔向也野牛群,鲜血不断沿路滴下。
“皮特!回来!我命令你回来!”洛卡厉声高喊。但皮特的身影越来越遥远,浩浩荡荡的野牛群如同移动着迫近的黑色山脉,皮特义无反顾的背影,在大自然狂野倾泻的伟力前渺小而绝烈。皮特奋力挥剑,爆发出也许是他这一生中最强悍的一击,锋锐的剑气把数层野牛群撕成碎块,前方出现罕见的空地。但后面的野牛在血雾中前赴后继迅速奔涌而来,空地很快被填补。
“殿下!快走!”皮特最后的声音淹没在让大地震颤的隆隆蹄声中。
“皮特!皮特!——不——!不——!”洛卡目呲欲裂,他一遍一遍嘶吼呼号,悲愤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丝毫不觉自己的嘶吼已经沙哑。
洛卡不得不在难以抑制的悲痛中继续奔跑,时不时不甘心地回头,期盼会有奇迹发生,期盼皮特的声音会再次出现。
这时“逆风”从多罗山隘对面的小山丘中飞来,在半空中化为白色巨鹰,平展的羽翼在旷野投下大片阴影。它盘旋着发出厉声嘶鸣,声波中带着精神冲击力震荡着整个旷野。滚滚洪流般的野牛大潮慢了下来,野牛群不再狂奔,但还是惯性向前走着,野牛的眼中都露出迷茫。“逆风”低空俯冲下来,巨爪一把捞起洛卡,把他带到多罗山脉的山岩高处。
洛卡强忍着锥心刺骨的悲痛,骑上“逆风”宽阔的背,驾驭这白色巨鹰盘旋俯瞰战场。一面居高临下斩灭遗漏的敌人,一面指挥逆风救起苦苦支撑的亚兰蒂侍卫。
全部心神被悲伤撕扯,洛卡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背上的剑伤已经丝毫无碍行动了,脸上的伤口也已经消失无痕。仿佛从来不曾受过伤。
在“逆风”盘旋着接近军阵背后的小山丘时,洛卡卓异的目力发现山顶有个人。洛卡驱使“逆风”靠近时,发现那竟是一个牧羊人。他似乎受了伤,俯倒在地。背后的衣衫渗出大片血迹。洛卡立刻命“逆风”接近山顶。那个牧羊人似乎醒来了,他挣扎着爬起,依靠牧羊人手杖的支撑才能勉力行走,洛卡这时注意到他正走向一个用树枝遮挡隐蔽起来的山洞。
意识到这个神秘的牧羊人又要逃走!洛卡立刻命令“逆风”快速靠近,但“逆风”竟然还回旋了几圈才靠近山顶,这时那牧羊人匆忙的脚步已经来到山洞口。他的脚步慌张而踉跄,围在头上的披肩也不慎掉落了,露出凌乱的黑发,他的脸颊有几道划伤,还在流血,洛卡看清他的侧脸后不由得心中巨震!他的侧脸竟和梅森一模一样!
洛卡不耐“逆风”的磨叽,见距离已经接近,直接从逆风背上高高跃起,跳上山顶。径直追进山洞。
这处山洞很浅,空间也不大。里面空无一人。洛卡还能够感应到魔法能量激发后残留的波动。又是一个一次性瞬移空间阵法。
又晚了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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