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江出于内疚,非常希望江澄能够对自己抱怨几句,哪怕是只言片语,也好让自己在道义上得到些安慰。可江澄不但不抱怨,还大气的一挥手,把所有问题的都归结于自身。
“过去做的那些事,还希望你不要跟我计较”的姿态让陆临江彻底词穷。江澄的姿态一如既往的很低,可陆临江也不再是三年前的那个睁眼瞎,他清楚的看到了江澄低姿态下的真实面貌,那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内在。
也正因为有如此强大的内心,江澄事实上可能并不十分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既不在意别人是否轻视自己,也不在意自己是否该得到道歉。
他意识到自己的道歉恐怕再没有机会说出去了,任何的歉意江澄都不会需要,更何况这些歉意对于现在的江澄来说,大概只是再一次侮辱。
陆临江难得纠结得想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话。
江澄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窘迫,客气的道:“别担心了,一有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我还有点事,再联系吧。”
挂了电话的陆临江坐在办公室里发了会呆,他觉得自己有点不舒服,仔细想来大概是江澄对于自己的疏离。可江澄这么做并没有值得指责的地方,就如王令说的,江澄还能跟他们坐在一起吃饭,很大程度是因为上次的意外,当然更可能的,也是因为江澄不愿意纠结过往。
倘若他稍微冷硬一些,就按当年的情况来看,大概与自己此生不复相见也没什么奇怪的。王令骂自己犯贱,从某些角度来看,也的确是没有骂错。
唐华在门上敲了几下,唤回了陆临江的注意力:“头,疾控中心的到了。”
陆临江想起来自己早上出发前给疾控中心的人打了电话,让他们有空派人过来看下:“进来吧。”
沈蕾进来跟在唐华后面进了办公室:“你好陆队,有阵子没见了。”
陆临江和她握手道:“要麻烦你看个东西,早上有点急事,也没把图片传给你。”他翻出手机给沈蕾,“这是我们最近在一名死者身上发现的病毒,已经找病毒学家咨询过了,很可能是一种名为垓莫尔的病毒。”
沈蕾的表情在听到“垓莫尔”三个字后有一瞬间的空白,她仔细看了看图片上的病毒:“说实话,我只是通过内部资料了解过一点这个病毒。”她明显的犹豫了下,“能让我看一下死者么?”
陆临江答应道:“跟我来吧。”
他一路领着沈蕾去了鉴证科,解剖室此刻已经成了高危地带,也不知道郭俊毅从哪弄来的一个门罩,把解剖室的门圈了起来,还在一米外拉了条警戒线,就他自己一人守着,轻易不让别人进来。
“你们这……还挺专业的。”沈蕾说道。
“恩,都是郭俊毅做的。”陆临江在外面叫道,“老郭,来客了。”
郭俊毅从里面探出个头:“哦,沈蕾啊,进来吧。”他的头缩回去,没一会扔了两件一次性罩衣出来,“把这个穿上!”
沈蕾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口罩戴上:“郭老师还是那么风风火火啊。”
陆临江恩了一声,看了眼手机,离约定的时间不到一小时了。沈蕾穿戴好,撩起帘子走进了解剖室。里面比室外还要冷些,古斯曼的尸体胸腔被打开,内脏被一字排开摆在旁边。沈蕾猝不及防,半天没吭声。郭俊毅和陆临江也没说话,静静的等着她缓一缓。几分钟后沈蕾终于咦了一声:“这个视觉冲击还真是太刺激了……”
郭俊毅递给她一副手套:“你又不是没上过解剖课。”
“大学里的解剖课跟你这个比,都能叫婉约了。”沈蕾绕到放内脏的一边,用根玻璃木奉轻轻的拨了拨肝脏组织,“有切片么?”
“桌上。”
沈蕾过去对着显微镜看了半天,人跟粘在了上面一样,半天都没吭声。陆临江等了会,凑在郭俊毅耳边问:“怎么,没找到?”
郭俊毅摇摇头:“你以为都跟你一样蠢?”
陆临江有一回来了兴致看切片,不小心动了载玻片,死活找不到目标,一直被郭俊毅诟病至今。
沈蕾终于从显微镜上抬起头来,她慢慢的转过头来,脸上没有被口罩覆盖的部位几乎跟古斯曼一样白:“这人哪来的?”
“西班牙,十三号入境,入境后去了趟驼城。”
沈蕾原地踱了几步:“去驼城吃野味了?”她啧了一声,“不能啊,驼城整治过好几回了。”
郭俊毅悠悠的喝了口水:“有50%的利润,资本就会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以上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去冒绞首的危险。”
沈蕾两条秀气的眉毛彻底打了结:“我回去和那边的疾控中心联系看看,他是西班牙来的……啧,我记得上次发现这个病毒是在越南,他没有离境去东南亚?”
“起码我们现在没查到。”
沈蕾脸上有点绝望:“我马上和驼城那边的疾控中心联系,让他们注意一下。这要是有个万一,这篓子可捅大了。”
“还有一件事,我要先跟你知会一下。”
“还有什么?”沈蕾此刻简直是惊弓之鸟,一脸的倘若你有什么坏消息我恐怕要崩溃的表情。
“我啊,那天解剖没小心,血飚出来滋脸上了。”郭俊毅欣赏着沈蕾下巴恨不得掉地上的表情,“早上刮胡子没留神,刮破皮了……”
沈蕾一双大眼差点掉下来,她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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